去落在头顶的树叶都有些费力。
穆浮生不清楚赵时安是何时对她动了这种心思,分别太匆匆,时光如流水。
赵时安思绪混乱,他抿了抿干涩的嘴唇,慢慢转身。他实在没想到穆浮生与天皇太后之间竟也有恩怨。
她实在背负的太多了,赵时安想,他渴望帮她承担一点点,可穆浮生总是不愿说。
难道穆浮生还总是把他当小孩子?赵时安茫然地想。
“陛下!”穆浮生叫住他。
赵时安回头对她笑了笑,“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了。”
他推开门,阳光从门外涌入,赵时安轻声道:“不必脏了你的手。”
窗外的朗朗晴空掠过几只飞鸟,没有一丝风。
此后几天他没再去蕙草殿,穆浮生倒是差人送过一次粥,他一勺一勺全部喝完了。
他没再问起,后来张忻来说她没再去过太皇太后宫里。
卫云律带出来的暗卫统领是个跟赵时安年纪差不多大的人,叫卫云风,性子沉闷,不太爱说话。
卫云律上任太尉后,便把暗卫营和赵时安安排他的事都交给了卫云风。
赵时安把他叫来问了几句当年吴郡主的事,答案是还未找到画像,但交给他了一柄短剑。
这短剑的剑鞘上镶着几颗璀璨的宝石,赵时安将短剑拔出,眼前闪过一道寒光,这是一柄不可多得的锋利好剑。
“这是臣在当年吴国王宫找到的,如今那里已是一片废墟。”
当年赵时安率领兵马第一个打的就是吴国,吴国当时的藩王是一个叫赵乐的人,原本是吴国丞相,后来不知用什么手段坐上了王位。
这人荒淫无道,上位后彻底撕下忠良的伪装,夜夜笙歌,吴国百姓民不聊生。
后来赵乐被他一剑斩落马下,吴国顺利归于新燕版图,都城百姓在战乱时大多出逃,王宫仿佛被人遗忘。
赵时安当时将这些琐事抛之脑后,安顿好驻兵后便马不停蹄去了下一个地方。
吴国如今归于新燕的一个府城,没有上头的命令,许是知府还以为赵时安留着王宫有用,便没有拆除,但也没人敢去。
赵时安低着头仔细端详手中的短剑,看到绘着茉莉花纹的剑柄上面歪歪扭扭刻着两个小字“浮生。”
“这是她的剑!一定是她的!”赵时安将剑收回剑鞘,紧紧握在手中。
“你带人将吴国王宫修缮一番,此事不必声张。”
“是!”
赵时安带着剑去了穆浮生宫里,张忻带着几个小太监抬着轿辇不追上他。
张忻眼睁睁看着赵时安大步离去,回头狠狠拍了几个小太监的脑袋,“都是干什么吃的!”
他训完人,才自己小跑着追了上去。蕙草殿内殿殿门紧闭,月丛跟几个宫女都站在外头院子里,张忻自然也没能跟进去,站在院里喘气,一口气喝完了月丛递来的茶水。
赵时安来的时候穆浮生正坐在殿内用匕首削一截木头,他进门的动静极大,穆浮生停下手抬头看他。
赵时安分明看到,她眼中有一瞬间的欢欣。她是想看到他来的,她想。
“不必行礼!”他平复了一下自己跳得过分快的心,深呼吸几口气,将短剑拿出来轻轻放在穆浮生面前。
“这是!”穆浮生手中的木头掉在地上,她伸出手想碰又不敢碰,怕这是梦里才会出现的东西,她一碰就碎了。
“我差人去吴国王宫找到的。”他没问是不是你的,也没问你是不是就是那位郡主,更没问当年你为什么出现在云埋山,他只是将短剑推到她面前,轻声道:“现在物归原主了。”
穆浮生将短剑紧紧抱在怀中,压抑着声音说“谢谢你。”
她将剑翻来覆去看了许多遍,又抬起头红着眼眶郑重地对他道谢。
“你不必谢我,这都是我想为你做的,穆姐姐,是我想对你好。”赵时安想伸手给她擦眼泪,却又怕她闪躲,只好拿出帕子递给她。
穆浮生有些羞涩地笑笑,“陛下愿听我讲讲这剑的故事吗?”
赵时安坐到她身边,撑着下巴笑着望向她,将她整个人都框进自己的眼睛里,“愿闻其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