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桑并未回答我,仅凭他那眼底笑意我已经知晓他心思。
“好,那就来久违地大干一场罢?”
我扬起笑容,拂袖间,漫天桃花骤然飘落,伴随着青萧箫声起,花瓣倏地扑向了那彼岸花丛。
蔓草想来并未料及我竟会插手于魔界之事,一时反应不及,那遍地的彼岸花一时间枯死大半。
“司命你——”蔓草的声音尖厉地刺痛我耳朵,不等她朝我飞来,我已起身踏花而去。
“白笙,照顾好洛桑。”等不及听清白笙回答些什么,我便转身逼向蔓草。
青萧还未刺中她,忽然那火红的身影凭空消失不见,只留得一瓣残缺的彼岸花瓣。
我猛地反应过来自己中了这调虎离山之计,忙要扭头回到洛桑身边时,肩膀却一把被按住。
刺痛从肩膀处传来,似是被千针刺着一般,仙力也骤然间被封存起来。
无法使用的仙力堆积在身体里,似是要炸开一般。
好一个捆妖印,竟然用在了我一仙境之人身上还有如此强大作用。
抬手间,青萧尖锐一端划破我手腕,鲜血顺着青萧围绕在我身边,那原本鲜红的血液,忽然间变得透明起来。
传闻这捆妖印,虽说能封存妖魔二界生灵之魂魄,却只需这女娲后人鲜血便能解开。
分明是如此简单的法子,这自古以来,却是少之又少的妖魔生灵能够从这捆妖印中得到解脱。
彼时我无法明白玉帝同我说这话时自相矛盾的意思,既然是简单万分的法子,只需我一些鲜血,又怎会难得解脱?
直至今日,我瞧着这片土地上被鲜血所浇灌的彼岸花中分离出来的魂魄,他们虽然没有了被束缚的苦痛,重得了自由,却已经不再是往昔之人,没有了原先的灵气。
形同死尸了。
如此这般,倒不如不救。
我无暇顾及这些形同死尸的魂魄,仙力再度回归手中,我匆忙挥袖朝洛桑处赶去。
远远地,我便瞧见了蔓草那一袭红衣,以及她那断掉的、掉落于地的左手手臂。
浓稠的绿色血液不停地从蔓草那断掉的关节处滴落,我未看见蔓草正面,却能感受到她颤抖着的背影所映射出的惶恐。
白笙手持长剑,一身白衣不染尘埃,神情毫无波澜起伏的望着蔓草。
剑身沾染着蔓草的鲜血,白笙却只是蹙蹙眉头,弹指间拂落剑上血迹。
我从未料想到有朝一日,那个孩提,竟能够剑指魔尊护法之一,能够伤她至此。
内心除却方才的担忧,反倒是有几分欣慰之意于其中,我方要上前去时,洛桑的那一声裳华,却唤的我一个激灵。
剩余的三位护法不知从何处而来,一下将我团团困住。脚下的灭仙阵也骤然显现,如黄泉之火一般的热量从脚底开始蔓延至全身,那疼痛似是要将我周身仙骨通通撕裂一般。
我痛苦地望向那三人,不远处的洛桑似乎在喊着什么,似乎在喊着让我莫不要使用女娲之力了。
“啊——”
我分外痛苦地捂住脑袋,发髻尽数散落,手背上满是被灼烧至皲裂的伤痕。
要怎么办,我要怎么办。
无解的问题不停在脑内徘徊着,我却根本想不到法子,除了那封存于底的女娲之力。
当日仙魔一役后,南海观音娘娘曾百般叮嘱过我,莫要再使用这所剩无几的女娲之力,彼时耗尽之日,也是我仙寿终了之时。
可如今......
寒风卷起,白发随着这风飘起,褐色的瞳孔也骤然间化为雪白之色。
眉心那朵梅花骤然间盛开,我缓缓睁开眼眸,天地间皆化为雪色。
这庞然世间,我竟是感受不到半分生气,唯有白笙那虚幻地如同梦的声音穿过层层云雾而来。
“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