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是不是要把人急坏了?
孟山眠的神色果然略沉了些。
但很快,他冷哼一声,修长手指径直伸向她右手,毫不犹豫地选出了一杯茶水。
“本座是看不到了,可听声辩位,本座却还是办得到的。”他仰头,将茶水一饮而尽,声音中藏着讥讽:“你不会以为,本座看不见,就成了一个任你欺凌的废物了吧?”
顾春深愣住。
她像是不信邪一般,又将手试探地伸向孟山眠腰间的折扇。可手指才探出去,孟山眠的大掌便如桎梏般飞来,牢牢扣住她手腕。
“不得擅动。你的一举一动,尽在本座掌握之中。”他冷冷道。
她嘴角一抽,人不服输地挣扎起来。可这样做的下场,就是孟山眠拧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按在了草庐门边的长凳上。
“顾春深,你不安分。”他语气不快:“本座已依你要求,归还那五千弟子的修为,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这句话,让顾春深的气焰弱了下去。
她不再胡乱挣扎,而是低下头,不甘又别扭地说:“成,这件事,当我谢你。”
孟山眠冷哼道:“若非你是白樱的姐姐,本座也不会对你网开一面。”
顾春深:……噢!
她就说,孟山眠怎么愿意为了她的一句话去当两天瞎子?果然还是因为小姨子这层裙带关系。
他是真的很喜欢顾白樱!
孟山眠安静一会,对春深道:“你变了许多。”
山谷里,杜鹃鸟啼鸣不止,飞瀑洒出无数珠光乱流的水花。孟山眠目光虚无地盯着远方,道:“我本以为,你自私自利,完全不会在意那五千弟子的事。”
顾春深扯了扯嘴角,道:“人是会变的。今日我心情好,所以想救那五千弟子。从前我心情不好,所以拿你寻开心。怎么,有问题?”
孟山眠愣了愣。
他没有光的眼睛,似乎在黑暗中寻找着某个方向。“顾春深,有件事,本座想问许久。”他喃喃道:“你当初,为何那样对待本座,甚至抽出本座灵骨?”说着,他的声音略低了几分:“本座明明记得,最初的你,并非如此。”
最初的顾春深是什么模样?
好像就是眼前的模样。她会对敌人之子伸出援手,给他喝蜂蜜、送衣裳,看到可怜的小鹿,便想救它;正如现在看到那五千失去修为的衡天门弟子一般。
她到底为什么性格大变?
这应当是有什么原委的。
回答孟山眠的是沉默。
顾春深低头不语。嘴巴偶尔张了张,喉咙上便浮现出银色痕迹,这让她如烫着了一般,赶紧闭口不谈。
算了。不能说。
说了,便会死。
她憋了半天,最后,吐出了一句冷嘲热讽的话:“你不是问过好几次了?我早就回答过你,只是看你不顺眼罢了。”
她的话满是讥讽,这让孟山眠握着折扇的手悄然收紧,手背上浮现出淡淡青筋。“看本座……不顺眼?”
“没错。”她顿了顿,嗤笑道:“你不过是个废物质子,凭什么一夕之间,便能凭借无常花拥有那样多的灵力?”
“……”孟山眠的面色骤沉。
“看来,那些孟氏族人说得对。生来暴戾之人,从不会改变本性,只会掩藏自我。”他冷哼一声,言语中带着厌恶。
那厌恶之中,似乎还藏着些什么。那好像是……失望。
说完,他转过身,吩咐道:“霜雪使!”
几名身穿白甲的武者应声而出,落在了屋檐之下:“城主有何吩咐?”
孟山眠指了指顾春深,颔首道:“将她看守起来。没本座的吩咐,不得放她自由。”
“看守?”霜雪使愣住。毕竟城主先前还为了这女子强开衡天派山门,如今城主却要他们看守她……
“她是戴罪之身,本就为阶下囚。”他冷冷说着,声音中藏着一分怒意。“用束灵锁,这才是她应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