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疆的女子大多不安分,一身媚骨,专爱缠男人。要是被她们骗了,这一生都不会有好下场。
一阵脚步声,将孟山眠从少年时代的回忆中拉回。
“天好像黑得差不多了。我去看看迎亲的轿子来了没。”闻随镜步出屋檐下,将手搭在额上遮雨。
的确,天色已经晚了,黑漆漆的夜幕笼下来,伴着星星点点的雨,让人浑身发寒。
这是个没有星星和月亮的阴沉夜晚。
听琴和吟风亦步亦趋地跟在闻随镜身旁,一个替他撑伞,一个替他提灯笼,生怕自家少泽主淋着雨、摔了跤。
一主二仆推门出去了。
孟山眠望着他们站在黝黑巷子里的影子,目光不自觉地往屋内移去。紧接着,他就微微一愣。
屋内新点了一支蜡烛,好似洞房夜的花烛。这蜡烛的光摇晃着,微弱却艳丽。铜镜前的妆凳上,坐着一个身穿嫁衣、盖着红盖头的女子;她那婀娜的身段,像蛇的尾,极是惹人目光。
“这鞋子穿着不舒服!把我自己的鞋子拿过来!”穿着嫁衣的顾春深开始颐指气使。
孟山眠身旁的玉生听了,嘀咕道:“她还以为自己是少宗主呢?一个劲地使唤人!”
话音刚落,他身旁有一道白色身影拂过。玉生抬头,竟然瞥见自家城主轻然走入了屋内,弯腰拾起了顾春深的鞋子。
玉生大吃一惊。
城主竟然要给顾春深穿鞋?!
孟山眠沉默地托着那只鞋,走近了顾春深。
妆凳上的女子,正摇晃着双脚。她裙摆下的足踝,皮肤极白,银铃发出清脆的响声,一下一下,撞着人的耳膜,竟有种勾人心魄的魅力。
孟山眠低垂眼帘,正想将鞋递过去,冷不防,一双手落在了他的面颊上,捧住了他的脸。
这双手泛着微微的冷,还有着一点血腥味。孟山眠恍惚想起,他断了顾春深的手指,才会有这淡淡的血味。
这只手在他脸上摩挲着,这让他微微怔住,不知当作何反应。
照理说,他本该推开她,厌恶地皱眉——毕竟顾春深是他最为厌烦的人。
她不知多少次欺凌他,将他当狗一样踩在脚下,还毁了他的灵骨。那水牢中的痛苦折磨,是缠绕了他许久的梦魇。
他厌恶她。从未有所改变。
可偏偏他的脑海里,却掠过了那骑鹿少女的影子。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顾春深的声音:“闻随镜?你的鼻子怎么好像变高了?”
一句话,瞬间让孟山眠心中的犹豫消失。
他冷冷地将鞋丢到了顾春深的怀里,粗暴地摘下了她扣在他面颊上的手,淡淡道:“他出去了。”
这声音让顾春深愣了下:“是你?!”
她接住鞋,语气颇为意外。
这缕意外,更让孟山眠神色不豫。
二人便这样僵住了。孟山眠冷冷地站着,而顾春深握着绣鞋,姿态尴尬。两人好像认错了人一般,谁也不愿多开口,空气仿佛凝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