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血迹和尸首一并消失不见,除了土壤上些微的红色,完全看不出对方存在的痕迹。
“师姐,你还好吗?”
穿着黑色长裙的少女手挽长剑朝她走来,娇俏的容颜上落了血迹,比起当年的灵动,如今眼底已经多了一分麻木。
鸣禽宗的仇早已经报了,然而在这个过程中,又有数不清的仇恨诞生,不能停,也不敢停,唯有执手中的剑,杀到死为止。
“我没事。”她和少女穿着同款的黑色长裙,上面血迹斑斑,连自动清洁的布料都要一段时间才能彻底清除干净,幸好衣服是黑色的,倒也看不出来什么。
伸出干净的手为少女拭去面容上的血迹,她和师兄曾经发过誓,要保护好小师妹,可惜最后终究还是要她出来历经风雨摧折。她温声道:“倒是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师妹脸上是她自己的血,擦去干涸的血迹后,是已经结痂的伤口,很快就可以痊愈,在这种情况下,早已经算不上伤了。她问的是更重的伤。
“没有,就脸上这点口子。”青青满不在乎,只骄傲道:“这道口子是一个修为比我高了一阶的妖修留下的,我和一个师妹一起把它留下了!”
“可惜那个妖修的尸体没有留下。”她不甘心地跟师姐抱怨,“那群妖修和魔修早有准备,内丹皮毛什么都会被那个法阵吸走!连血都不留!药堂那边丹药供给都不够用了。”
“我们这边又不是没有。”师姐态度平淡,早已习惯,“没有就没有吧,好歹能保住同门的尸身……”丹药反而是其次了。
青青听了这话,却忧虑地皱起了眉。她总觉得这阵法来的奇怪,好像就是正好从战争开始流传的,先是妖界,再是修仙界……来的突兀又蹊跷,让人很不安。
而且,总觉得,尸身上好像少了些什么东西。
只是那不过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全然拿不出证据支撑这一猜测。
“别想太多,做好我们该做的事情就行。”
在这场几乎席卷了整个阳间的战争中,她们不过是其中一颗小小的卒子,完全无力反抗这汹涌而来的波涛,谁也不知道这场洪流会将他们的命运推向哪里?
即使上面决定要放弃他们,或者将他们作为诱饵,也没有谁能说一个“不”字,他们都是为了大家和未来而牺牲。
明非从来不是一个个例,还有成千上万的人,与她重复着相似的命运。
他们唯有在明天到来之前,做好今天的事。
这平淡的语气下潜藏着麻木和悲哀,让青青一瞬间红了眼,漫长的斗争让人看不到一丁点儿结束的希望和曙光。魔族的军队一直有人离开,修仙界的人也有许多人干脆在战场上自爆,但更多的人就和她们一样,日复一日坚守着,守着自己,守着背后的家园。
这一场战争,是历史的必然,是摧毁一切的巨轮,但也是一场升华和机遇。
有幸熬过来的人,终会看到另一番新天地。
魔界深渊底部,金红色的阵法与前方古老的纯黑色阵法遥遥相对。
“这个阵法,若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过去一位飞升成功的仙人在离开前留下的。”说话人一把柔媚的好嗓子,即使语气疲惫冷漠,也婉转如黄鹂在枝头歌唱。“我翻阅众多古籍,从上古时代看到了只言片语。”
“那个时候清气与浊气交织,许多人在修炼的过程中常常会走火入魔,爆体而亡,于是他们将世间浊气汇聚一处,形成如今的魔界深渊。再从深渊缓缓扩散,弥漫到魔界,魔界浊气多,清气少,因此魔修众多。越往外,则魔气浓度越低,适合灵修修炼。”
“但浊气容易放大人心之欲,而过分不加节制的欲*望会助长浊气滋生,这么多年过去,浊气越来越多,清气越来越少,便形成了死循环。”
“你想要打破这个循环?”
“不,那是曾经江疏影做的事情,我要做的,是创立一个新的循环。”
“他曾经强制用无数人的命和自己的灵魂封印深渊浊气,但是一旦他作为阵眼的灵魂力量被消耗完,整个深渊的浊气就会完全爆发出来,到时候不仅他自己完蛋,过去勉强支撑的这个将所有浊气全部收到深渊的阵法也会被破坏……到那个时候,也许一切都会重来。”
所有物种消失,再经历一遍上古时代。
对方因为这样的说法而惊叹,一时间竟想不到该说些什么。沉默片刻后,他问:“新的循环,是指这个新的阵法?”
她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反而给他解释,“人体的生气里自然蕴含着清气,但又有一些不同,人有了这股气,才能自由选择修魔或者修仙,少量的清气和浊气在体内可以相互转化。”
这样一说,他便听懂:“所以你要利用这些生气,来将浊气转化为清气,使天地达到一个新的平衡。”
“不错。”她低声肯定,过了片刻,又道:“差不多已经足够了。”
金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