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玺捏了捏发白的手指,起身时喉间涌起一阵腥甜,还未来得及捂住嘴唇,便剧烈咳嗽起来,点点猩红溅到透明的玻璃地板上。
靠在护栏上的裴玺拭去嘴角的猩红,垂眸看向楼底下何柒聊逃离的背影,露出了惯有的笑容,“你怎么又来了,还带着了了的小朋友。”
阴影中的卓净明抱着两只小鬼,身旁跟着的赫然是被何柒聊喊回家的陆时昭。
卓净明抿了抿唇,小声答道,“受人所托。”
陆时昭偷偷摸摸的推开半掩的门扉,外面天气晴朗,房间里窗帘合拢乌漆麻黑,四室一厅规格的员工宿舍只住了他俩一人一鬼。
玄关突然亮起一盏橘黄色的小灯,下一秒客厅的正中央亮起一盏灯,暖色的灯光突显出翘着二郎腿的何柒聊,她随手丢下室内灯光遥控,“去哪了?”
“额……”陆时昭数次张口又闭上,不知道该怎么说。
看着闭口不言的陆时昭,何柒聊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控制欲过于强烈,裴玺也好,陆时昭也罢,他们都是有自己思想的个体,并不是她的所有物,甚至陆时昭跟她也没有任何关系。
何柒聊揉了揉自己刺痛的脑袋,抬起的白衬衫袖口上明显染上了朱红色的压印,“抱歉,我不该质问你。”
“这是男孩子的小秘密。”陆时昭叉腰道,“以后再跟你讲。”
陆时昭行至何柒聊身前,只见朱笔滚落在地,墨水瓶倒在地上,地毯上也染上了大片朱红色颗粒,茶几上数十张符纸四散,其上附着的灵力断的毫无章法。
“耶!这不是一百块一张你抠抠搜搜舍不得的符纸么?还是这么多张,你这是有点钱就飘了?”陆时昭这段时间在何柒聊身边耳语目染,能看出这些符纸明显已经废了。
何柒聊看了眼短短一天从零变成两千九百五,又跳水清空的微信余额,有些牙疼的嘶了一声,“好像是有点飘了。”
“平时不是随便画画就能成么,怎么今天浪费这么多张?”陆时昭奇怪的问道。
“啧,出了点小意外,你可以当做是太上老君炼丹炉炸了,收拾一下。”何柒聊起身去卫生间,随手将一张符纸贴在了陆时昭的脑门上。
“我都碰不了咋给你收拾,还有你给我贴了什么玩意?”陆时昭用力的揭脑门上的符纸,符纸纹丝不动。
何柒聊从厕所探出脑袋,“啊,对了,你去见卓净明没必要偷偷摸摸,我跟他又没有愁怨,正经同事没那么小气。”
“你咋知道,你是狗么?”陆时昭习惯性的想穿过沙发,跟上何柒聊问个清楚,然后抬脚成功把自己的磕瘸了,捂着脚嗷嗷叫。
陆时昭惊奇的发现自己竟然能触碰到实物了,左摸摸右蹭蹭,激动的想落泪。
何柒聊在卫生间洗白白,听到了陆时昭难听的干嚎,高声道,“我希望出去的时候能看到干净的茶几,不然你就去出门右拐当孤魂野鬼吧。”
洗白白完,陆时昭果然收拾好了客厅,何柒聊一把捞过陆时昭就往外走,陆时昭挣开何柒聊的手臂,一巴掌拍开,“干哈呢干哈呢?男女授受不亲。”
听到何柒聊小声嘶了一声,陆时昭仔细一看,赶紧翻箱倒柜找医药箱,“你的手怎么了?你这么皮糙肉厚,干啥还能把自己手割了?”
何柒聊低头看向自己掌心,洗的发白的道道血痕,有些深有些浅,“小问题,走了,去解决你的问题。魏孝一给我发消息,审批下来了,终于有权限查一查你的生前了。”
陆时昭好久没玩过手机了,乘何柒聊不注意顺走了手机,看着她可怜兮兮的微信余额,气焰嚣张道,“你个败家子,我数了一下垃圾桶里有九张废纸,你不该剩两千零五十么?怎么一毛钱都没了。”
“你把掉地上的朱砂收拾好没?”何柒聊突然想起自己不小心碰掉的墨水瓶。
陆时昭反问道,“什么朱砂?”
“倒在地上的不是朱砂,难道是红墨水么?”看着陆时昭懵逼的眼神,何柒聊被气笑了,“你个不识货的败家子,你不是问我钱呢?那一小瓶两千块。”
被冲进下水道的朱砂瞬间掐灭了陆时昭的气焰,他小声哔哔道,“还……还有五十呢?”
“人家老板半价送了一张,就在你脑门。”何柒聊无语望苍天,拐进了办事处。
魏孝一正坐在电脑前等她,看到何柒聊打了个招呼,“你要找的人是叫陆时昭?除了这画像外,有什么已知信息么?”
陆时昭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你画的这不会是我吧?”
何柒聊举起画像放在陆时昭的脸旁对比了一下,三角形的蛇精脸,菱形眼睛锐角鼻,长方形的血盆大口跟陆时昭的表情一模一样,“这不是很像么?”
陆时昭和魏孝一一致认为不像正常人脸,说是整容脸都算高攀了。
魏孝一避而不答,僵硬的转移话题道,“有没有除此之外的其他信息,比如电话号码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