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暴者仓皇而逃的背影,就像被秋天的镰刀割掉头颅的麦穗。
沈梨保持着笑容,抬手小弧度挥动,跟又折回来的人打招呼,她眼底的浓雾里,是更深更黑暗的冷漠,“你鞋带松了,小心绊倒。”
沈淮梦条件反射地低头看向沈梨指的方向,鞋带果然松了,但这是次要的,她觉得此刻的自己像家里的宠物狗,主人指哪儿头就往哪里转。
有一种被玩弄的感觉。
“沈梨。”沈淮梦眼睛往旁边瞥了一下,看到有几个记者在校内转悠,强压着不爽,假模假样的微笑,“我们相处那么久我都还不知道你的电话号码是多少,要不然把你手机给我,我给你存我的手机号。”
“好啊。”沈梨拉开笔袋,拿出卡得要死的杂牌机。
沈淮梦伸手接过手机的时候,心里直嘀咕,犯怵。
答应得太友善了,没有往常的不情愿和抵抗……
沈淮梦忍着一种诡异的感觉,用沈梨的手机给自己拨了一个电话,“你该不会是看新闻觉得李耀文要翻车了吧,那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蝼蚁的拳脚对于我们而言,不痛不痒。”
沈梨保持优雅的笑,“沈同学,你对我的误解真的太深了。”她接过对方塞过来的手机,丢进笔袋里,慢条斯理地拉上拉链,说话也慢悠悠的,“不然这样好了,我可以为你们作证,视频里面的日期那个时间点,我和李耀文,以及你们在一起。”
“别发癫。”沈淮梦靠近沈梨,小声道:“别人一查就知道你在撒谎,你要是敢火上浇油我不介意把你从三十层楼丢下去。你别以为我没听说你想跳楼,最后被那群农民工救了,你这条该死在那晚的贱命别妄想能掀出什么水花。”
沈梨没有露出悲愤的表情,“怎么会呢,我身上的伤可以为你们作证啊,那怕是伪证,但只要我想,这些伤痕任何时间都可以。”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沈淮梦恨不得上手捂住沈梨的嘴,让她去死,情绪猛然激动得浑身都在抖。
沈梨处之淡然:“不喜欢就算了,别生气。你那么漂亮,应该时刻注意表情管理,你看,周围那么多摄像机,你该不经意间出现在镜头里,不是想成为一呼百应星光熠熠的女明星吗,提前造势天选明星脸,同学们都说你是校花,再铺天盖地的发个学霸通稿,好好运作一番,未出道而先火,总比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强,对吧,沈同学。”
沈淮梦惊讶地看着沈梨,对方看上去不像是拿她开涮,而且出的主意实用性很强……
该不会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吧?
一想到这个可能,沈淮梦一副见了鬼的样子,“神经病。”
她瞪了一眼沈梨,头也不回地走,完全不像之前阴魂不散就想虐人的模样,这次生怕沾点什么晦气,越走越快。
沈梨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嘴角露出意味不明的浅笑。
沈淮梦着急忙慌的摸出手机,把未接电话复制粘贴发给朋友,顺带发了一条语音:“拿去查查这个号码有没有注册云盘之类的云储存平台,注册了几家,还有,之后持续盯着这个电话号码的注册行为,我不想以后出现跟赵行一样的情况。”
朋友回复消息后,沈淮梦撤回了语音消息。
“同学,请问一下你知道李耀文吗?”
“知道,但我跟他不熟悉,你有什么事的话可以去问别人吧。”
同学们都不想惹麻烦,每个人都在“踢皮球”。
沈淮梦也不想被搅进去,但她对沈梨的主意很心动,跑到洗手间整理了一下着装,向班里的男同学借了篮球跑到操场上,她没有加入正在打篮球的队伍,只是在外圈简单的拍着篮球,小跑着,既不出丑还给人一种会一点,但还在努力学习的素描青春感。
自己找摆拍会有主观镜头的刻意感,而旁人,尤其是重点并不在她的路人,拍下的画面和照片随机性很强——晃动、混乱、模糊等不利于成片的因素,可以渲染出让人心动难忘的氛围感。
“你去找沈梨的时候没说其他事情吧?”
“没有。”
“那样最好,现在情况特殊,少说少错,别被测敏。”
“测敏?”
“人面对害怕的事会情绪崩盘。”
沈淮梦回想到刚才在沈梨面前浑身颤抖的画面,愣了好久,语气自信又轻蔑:“她懂什么。”
“谁?”
“没什么,我现在有事。”
午间休息,校门大开,一个接一个的媒体拿着工作证顺利进入校内。
沈梨吃完饭回到学校,前往图书馆的途中经过操场,她看见沈淮梦盘腿坐在草坪上看书,身旁放着一个篮球。
沈梨淡淡地瞥了一眼,转身走进图书馆,关上门,外面的吵闹一下子就被隔绝。
她看书看到脖子酸,手臂有伤,做笔记动作缓慢,拖了她的进度,感觉到伤口出现灼烧感,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