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宋清绯便不再为此事而发愁了,原因无他,江太傅病愈回宫了。
赵熙音可以在王夫子课上打小差,却不敢在江太傅跟前插科打诨。
这位江太傅如今年过耳顺之年,曾是如今皇帝的太子太傅。
江太傅执掌上书房,平日里是直接跟皇上联系,赵熙音不信这个邪,在课上光明正大地睡觉。
江太傅叫了她两次后,赵熙音依旧目无尊长地和太傅胡搅蛮缠。
没等第二日,当天晚上皇上便去了一趟云贵妃居住的长乐宫。
云贵妃作为母亲教育不当罚奉半年,而赵熙音作为罪魁祸首老老实实在祠堂一连半月,每日跪上一个时辰。
赵熙音哭着跟贵妃撒娇,云贵妃虽然疼孩子,可也知道这上学堂的机会还是自己努力争取来的。
毕竟只有皇子和嫡女能入上书房,云贵妃再怎么受宠也只是妾,便也只好心疼地看着女儿跪在祠堂里。
经过这一回,赵熙音才算是长了教训,再不敢在江太傅跟前违纪。
只是上书房之中别的夫子上课时赵熙音就不怕了,毕竟那些夫子受过母妃提醒,对赵熙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宋清绯看着一白须白发的老人走进了教室,一身仙风道骨走路带风,个子不高,却极有气势。
江太傅将手中册子放在课桌上,锐利的眼神扫过房内众人,见学生端正坐着,江太傅隐隐露出满意。
“前些日子由我的学生带你们上了几天课,今日我们接着讲《政要》”。
一堂课下来,饶是宋清绯不是什么顶顶优秀的学生,也能瞧得出,江太傅为何能当上这上书房总管,他讲的课逻辑分明条理清晰。
太子殿下下了课便起身,江太傅却朝他抬起了手示意,太子于是又回了座位上。
太傅定睛看向了座下几名新来的学生,语气和缓中带着严肃,“既然来了上书房,便是我的学生,是我的学生便要认真学习。”
江太傅询问地看过来,宋清绯愣愣地点了点头,心想着,“这位太傅看起来好生严厉,惨了惨了,以后上课没法开小差了。”
到了下午,江太傅在课上一时兴起,先是提问了赵熙音,老太傅捋了捋花白胡须,“公主可能答上何为相也?这是我上午所讲的内容。”
赵熙音不情不愿起身,咬了咬下嘴唇,“学生不知”
江太傅的表情霎时间变得凌厉,“这是老师课上所讲,怎么不知?”
赵熙音面子上挂不住,随手指了指两眼清澈目光呆呆看着这边的宋清绯,“夫子也不能就说我,她肯定也不会!”
宋清绯方才的确在出神,弱弱地站了起身,一脸可怜地望向赵熙含。
赵熙含也一脸爱莫能助地冲她摇了摇头。
江太傅走了过来,是位身高中等,身形清瘦的老头,一脸严肃板正,“那便提问你,何为相也?”
宋清绯忍着激动轻声开口,“ 相者,上佐天子,理阴阳,顺四时,下遂万物之宜,外镇抚四仪诸侯,内亲附百姓,使卿大夫各得任其职也。”
殿内安安静静,江太傅轻轻点了点头,朝着宋清绯露出满意的神色,“很好,坐下吧。”
回答完坐下,宋清绯的心好像要跳出肺腑一般,这是曾经祖父告诉自己的,当时自己还专门看了书,记下了这句话。
夫子走回了讲桌前,板着脸看向一脸忿忿的赵熙音,“便罚你站一节课。”
等到下了课之后,夫子拿了书离开了上书房,赵熙音气势汹汹走到宋清绯跟前,抬手拍了拍宋清绯的桌子,宋清绯一脸莫名其妙。
“你故意的吧!故意想着让我出丑。”,赵熙音高傲地抱着手臂一脸问责的样子。
宋清绯倒是知道了,原来这公主心眼子小,一脸诚恳地开口,“我与公主无冤无仇,为何要故意?”
赵熙音冷哼,一脸轻蔑地扫看面前女子,“你觉得我比你好看呗,你喜欢叶裴玄对不对?”
赵熙音抬起涂着寇丹的手指了指叶裴玄,越说越觉得确有其事。
宋清绯瞪着眼睛,微微张着嘴,嘴先反应过来脱口而出,“你胡说什么?”
耳边忽然传来一声低沉的轻笑,叶裴玄慵懒地抱着手臂,像看园中的异兽一般看向面前两人。
赵熙音面上挂不住,“叶公子笑什么?”
叶裴玄弯唇,“只是觉得好笑罢了”
俊朗公子朝宋清绯抬了抬下巴,“就她这清澈脑子,还想不到要陷害你。”
叶裴玄略带嘲讽的语气取悦了赵熙音,也同时惹得宋姑娘一脸气呼呼地瞪着一双杏眼。
等到赵熙音转了身离开,宋清绯低声凶巴巴道,“你才清澈,你这人真是自大!”
叶裴玄挑了挑眉,淡淡移开了视线,一副不欲与她言语的姿态,一手举着手中书本搭在桌上,眉眼漂亮,鼻梁白皙高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