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情就是算了。”
“吃亏就吃了吧,受辱就受了吧,被伤害就被伤害吧。有什么不能受的呢,就都是算了,让一切过去。随缘了旧业,何必造新殃。”
“不要自暴自弃啊。”唐小虎到底还是接了一句。
“也不是自暴自弃吧。这种感觉怎么形容呢,”
沈清嘉想了想说,“就好像是人生中遭遇了一件事,我很不愿意,很难接受。然后我就看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中的一个,问自己说,如果这件事今天是降临到他的身上,他很不愿意,但就是降临了,那我能接受吗?”
“我能接受。那为什么,降临在别人身上的时候我能接受,到我自己身上的时候,我就不能接受。我比他高贵在哪里呢?他可以吃苦,我不能吗?”
“可能就是终于明白了自己没有那么重要,自己的苦和乐都没有那么重要。”
“那就去做自己能做的,能控制的。控制不了的部分,就算了。没有别的,就是算了。”
唐小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番话他是听得懂一些的。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不是个把自己看的很重要的人,从小到大,他更多的是跟随。
跟着哥哥,跟着强哥。别人要他去,他就去了。
他并不像高启盛一样,对自我的实现有强烈的执念。
但对有些东西,他是有执念的。比如他很喜欢到处读MBA,比如他以前喜欢小兰,又比如,今天在酒吧赶走那群围着沈清嘉起哄的人。
他见不得,不管沈清嘉怎么想,他就是见不得。
他觉得这些人和事都像天上的月亮一样,不知何时会隐隐泻下一缕清光。
那缕清光他不懂,但是非常美。
他觉得那缕清光和自己不一样,和每天杀人放火打家劫舍的自己,不一样。
所以他实在无法眼见,那些人去玷污月亮。
沈清嘉说她不重要,他不懂,她怎么能说自己不重要。
于是唐小虎只觉得心里不是滋味,他回头开了一瓶啤酒往下灌。啤酒是凉的,他觉得能冲淡心里的滋味。
沈清嘉笑,“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给我也来一杯。”于是她拿了一个杯子,让小虎给她倒。
唐小虎很是吃惊,抬头见沈清嘉仍然只是笑,“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会喝酒。我只是怕误事,所以以前都不敢喝。”
说着,她对小虎眨眨眼睛说,“你们高家人都太难对付了,尤其是高启盛。咖啡里面他都能下药,哪里还敢喝酒。”
是的,阿盛精的像鬼一样,而且阴晴不定。强哥更是。唐小虎点点头,于是给她倒了一杯。
可是她也精的像鬼一样。就自己傻,所以她敢跟自己喝酒。傻就傻吧,你看她是开心的。
沈清嘉是开心的。她在唐小虎面前是更加放松的,不用打起十二分精神和高家兄弟周旋。
即使在酒吧里唱歌,也是相对放松的。这种放松对她很难得,真的很难得。
吃完饭送了唐小虎出去,沈清嘉看到夜幕里又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第二天早上醒来,推窗看到窗外一树一树的花。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这日子仿佛突然间平静了下来。
仿佛唐小虎只是一个相谈甚欢的朋友,自己只是打了酒吧这份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