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骏封听了这句话,顿时感觉如坠冰窖。他承认,自己有几次确实是在刻意放水。毕竟伊族这边只有他一个人能打得过去,先皇想换人都不行。
那么兵权就会一直在他的手上,那么他就永远都有话语权。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这么一个从一品的骠骑大将军能够和正一品的王盛朴吵起来,并且不落下风的主要原因。
唐溢臣看着杯中琥珀色的酒液,一饮而尽。
那些将领看到皇上喝酒了,自然也把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唐溢臣神色淡淡地说了几句场面话,大意就这一次赢了自然是件好事,他们要趁着这个机会继续打下去,最好能让伊族再也没有攻打他们的能力。
唐溢臣今天是冲在最前面杀敌的,他的实力自然有目共睹。所以,一帮子将领基本上都表了忠心。
唐溢臣的唇角极快地勾了一下,他刚刚的想法早说不行,晚说也不行。如果早说的话,他们只会认为他这个皇帝是在痴人说梦,根本就不懂行兵打仗那一套。如果晚说的话,那么今天的胜利带给他们的喜悦就会淡下去,他们又会被挑起对于伊族的恐惧。
趁着这个机会,唐溢臣干脆敲定了休息一天,后天继续往前走。他这架势摆明了是要将伊族赶尽杀绝了。但是其他将领也没有反对,大概真的是被这一次的胜利冲昏了头脑,也是对唐溢臣这个少年天子充满了信心。
唐溢臣没过多久就离开了,一副喝多了的样子。
等他回到自己的营帐,唐溢臣稳稳当当地坐在椅子上,不见半分醉态。他揉了揉眉心,他必须要让这种气氛继续保持下去,他需要胜利,需要很多次的胜利。
唐溢臣叹了口气,今天营造出来的气势看起来强大,这帮子手里下的人看起来也确是信心十足,但是这信心跟纸糊的差不多,也仅仅是个花架子而已,中看不中用。
他必须要赢很多很多次,这样才能让手底下的人相信他有本事灭了伊族。
唐溢臣铺了纸,提笔写下自己的想法和战况,然后动作自然地在最后写下了唐十一这个名字。
唐溢臣把纸放到信封里,交给了暗卫,“尽早送回去。”
暗卫恭顺地点了点头,“是。”
……
殷汐言处理完了所有的奏折,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最近的事很多,大概是因为唐溢臣不在,各种牛鬼蛇神都出来蹦跶了。
但是,在这样的阻力下,殷汐言依旧坚定地改造着律法。等她一大早爬起来,她又要去早朝了。
这件事情对于殷汐言来说已经驾轻就熟,从一开始困到连眼都睁不开,到现在的面无表情,也不过短短十来天而已。
“长公主殿下,这事实在是不妥当。”
王盛朴弓着身子,“这新法一用,对朝廷里的各个体系实在是冲击太大,难免会造成事端啊。”
殷汐言这一手确实漂亮,直接进行了分权,让更多的人手底下都有权利,但是这些人手底下的权力确实很小的。就比如说审问一个犯人吧,专门会有人去搜查证据,但是这些人能做的也仅仅是搜查证据。
然后把犯人丢到监狱里面,里面的狱卒又归另外一个人管,等到时候开堂,每一次审问犯人的人都不一样,更多的是趋向于随机的。
而且,就连监狱里面的狱卒都不是同一个人手底下的,大家互相牵制,反而能平安无事。
但是对于其他大臣那时候就不是什么好事了,自己家里头说不定就有这么一两个不肖子孙在,如果哪一天真的惹了事,那还真是摆不平了。
王盛朴低眉顺眼,“陛下正御驾亲征,这律法却难免造成恐慌,长公主殿下,这朝廷万万不能乱起来啊!否则陛下那边……”
殷汐言都要气笑了,很好,知道拿唐溢臣来压她了。
“王丞相。”殷汐言施施然地开口说道:“陛下让本宫垂帘听政,把一切都交与本宫,那么本宫自然能改了律法。若是王丞相想要阻止本宫,那就叫陛下过来亲自定本宫的罪。”
王盛朴避重就轻,“陛下正御驾亲征,远在边疆……”
“王丞相也知道陛下正御驾亲征,远在边疆?”殷汐言冷不丁问道:“那王丞相还想去打扰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