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这还是头一回见到高启盛穿全白。
在黄瑶的印象里,她一次都没有见过高启盛穿纯白。哪怕他穿着白西装,内搭也是黑衬衫,在家里他大多数时候是黑色睡衣或者深色睡袍,丝绸制品光华流转,价格不菲。
哪怕是在学校出面的那次,他一身黑西装登场,金丝眼镜丝毫没减轻他的煞气,远远地看着就是个不好惹的人。
但今天竟然穿了一身纯白,白色短袖长裤,刘海几绺随意地搭在额前,配着金丝眼镜,看起来像出来工作没几年的大学生。
高启盛骨节分明的手里捏着三根线香,伸向供台上的蜡烛,线香上燃起微弱的火焰。
黄瑶还没看清他的动作,修长手指顺着线香一捋,没有一丝晃动,恰到好处的力度灭掉了线香头的火焰。
一缕白烟浮在空气中。
高启程低垂眼眸,在这明亮得几乎刺眼的天光里,黄瑶在他脸上了见到了近乎虔诚的神情,他对神明恭敬,好似自己也能成为那样的神明。
小叔叔。黄瑶看着他行云流水的动作,忍不住轻唤:手疼吗?
习惯了。高启盛语气毫无波澜,另外拿起三根香点燃,递给她:过来。
黄瑶走过去,犹豫着要不要接过。
高启强也有这样的习惯,每逢初一十五,他都会在观音像前上香,可他从来都不会让她上香。
见黄瑶没反应,高启盛握过她的手腕,将黄瑶拽到自己的身边,将香放进她手里。
他的声音很轻,但很清晰:别犹豫,神明不给第二次机会。
黄瑶在高启盛身边站稳了脚步。
两人并肩站在神龛前,黄瑶望着神龛里慈眉善目的观音。
——如果您能听到的话。
她侧头望一眼高启盛,高启盛正好也看着她,两个人站在明亮的房间里,影子叠在一起,被拉得很长。
——就让身边这个人。
黄瑶跟着高启盛一起三鞠躬,插上香。
——为我停留,与我一同跳动。
她抬头侧头望向高启盛,高启盛正好也看着她。
见黄瑶转过头来,高启盛丝毫没有被抓包的尴尬,反而挑了挑眉毛:许了什么愿?
黄瑶微微歪头:希望高家繁荣昌盛。
好一句繁荣昌盛。高启盛摸摸黄瑶的头:出去吃早餐吧,吃完带你出门。
早餐一看就不是高启盛的作品,也不是唐小虎的。
桌子上的早餐中式西式都有,摆得琳琅满目,远远超过了两个人的量。
黄瑶不解地望向坐在她对面的高启盛,高启盛拿起一旁的报纸,慢悠悠地展开:营养师做的。
营养师?
黄瑶想起来高启盛确实说过这件事,只是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上门了。
想吃什么就吃。高启盛抖抖手里的报纸:她来的时候你还在睡,下次见面时你再跟她说说你的喜好和要求。
营养师是个和蔼可亲的女性,身材略显富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早上出现在监控器里时,高启盛还在想自己什么时候换了小时工。
黄瑶过了七点半还没出现,高启盛猜都懒得猜,某人凌晨一点多还在给唐小虎发信息,要是按时起来他反而会怀疑她是不是一夜没睡。
高先生您好。营养师温柔地笑着望他:您叫我贝莎就行。
高启盛轻轻点头:我的小侄女还在睡。
贝莎上门前已经对雇主家的基本情况有了解,况且高启盛之前与他们公司有过合作,她的同事收到不用再去的消息时眼泪汪汪,对着天空双手合十拜了又拜,好像摆脱了什么瘟神。
虽然表面笑意温和,贝莎还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好的,大致情况我了解了,等黄小姐有空时,还需要做个身体检查,我会对她的检查情况进行沟通和制定详细的饮食计划。
高启盛第一次感受到养小孩的复杂。
之前黄瑶住在他家好像他也没怎么管,小狗在房间里一待就是一天,关着门,就算是死在里面也是悄无声息的。
她无非就是在学习,搬去他家不过几个月,到处都放满了各种资料,就连沙发的缝隙里都能抽出一张被落下的单词卡,更别说那间原本空荡的客房,如今全是试卷和各种参考书。
贝莎已经在厨房里忙活,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回想黄瑶的喜好。
好像她不喜欢吃太辣的东西,太酸太苦也不行。
京海夏日湿热,钟点工煮饭时煲过一回清热解毒的苦瓜汤,餐后习惯喝汤的黄瑶,那晚竟然破天荒的没有喝汤。
高启盛一眼就看出来她心里的小九九,端着汤硬是敲开了她的房门。
黄瑶。他手里端着温度刚好的汤,站在门口向内施令:你再不开门,以后这门你就别关了。
下一秒门就被打开了,黄瑶看见他手里的汤,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