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韵蹲在地上忙活,额上渗出不少汗珠,忽觉脸颊侧一道亮光划过,她动作一顿,慢慢扭头。
到处郁郁葱葱,林叶随微风摇摆,细细密密的日光透过斑驳树叶撒在林间,活泼好动的小雀儿在枝头欢快蹦迪,草丛里蟋蟀声此起彼伏,一派生机勃勃,和谐美好。
就在这一切和谐美好的景色中,宋翌朝站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左手持箭,右手搭弓,弓弦绷紧到最大程度,像他紧紧抿起的薄唇。
“别动。”极低极沉的声音。
冰冷箭尖折射出的光芒落在苏韵脸侧,她心霎时凉了半截,因为这一箭对准的不是猎物,而是她。
身上的热汗一瞬间变得冰凉,刺骨的凉。
那人的眼神十分冷漠,冷的就像万年寒冰里的湖水,拿箭指向一个活生生的人,也不会产生丝毫波动。
苏韵真的很害怕,不知道为何,感觉面前这人给她的感觉无限接近书中黑化后的反派,她动了动脚踝,似乎想要站起来。
那人绷紧琴弦的两根手指忽而松开,空气中划过尖锐破空声,一道锐利的光朝她射来。
苏韵吓得猛地闭上眼,死亡临近的那瞬间人的五感似乎都被放大数倍,周围的鸟鸣声,身畔的花香,一切都那么清晰,脸颊倏得刮过一股凉风,耳边的碎发被吹起,复又落下。
静,空气那么安静,连她的心跳都放慢了许多。
过了许久,苏韵眼睛悄悄睁开一条缝,转了转眼珠,抬手摸摸自己的脸颊,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太好了,脸颊没有受伤,等等!又七手八脚地摸摸自己的肩膀和胸口,虽然那支箭是冲着脸飞来的,也不是没有跑偏的可能性啊。
还好,哪里都没有受伤。
领口衣襟被冷汗浸湿,死里逃生的苏韵直接瘫软在地,两条腿还在不停打颤。
后怕之后紧接着就是浓浓的怒意,这人是怎么回事?故意射箭吓她玩儿?就这还是军人?
苏韵怒气冲冲,扭头四处寻找宋翌朝的身影,试图用眼神杀死对方。
找了半天才发现他站在自己身后不远,那只射出的箭正牢牢钉在树干,他正弯腰观察被箭矢射中的小蛇。
蛇身上长满花纹,色彩艳丽,一看毒性就不轻。若是被这蛇咬上一口,不死也得半残。
这蛇身上的色彩虽然艳丽,但是很细长,趴在树干上一动不动,乍一看,还以为树干上缠了一圈花枝呢,所以苏韵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仔细回想,这蛇刚才的位置离自己挖草药的地方,不过两步远,如果再近一些……不由生出一股后怕。
刚刚那瞬间,她离死亡太近了。
苏韵张口,不是感谢,也不抱怨,她扑向男人想要拔箭的手,激动而又殷切的喊:“别动,让我来。”
这条蛇毒性不轻,越是毒蛇,药用价值就越高,越能卖上好价钱,这样的好东西下手可得仔细,稍微一个不注意,弄破蛇胆,其他部位就不好处理了。
可刚才她蹲了太久,又受了惊吓,两条腿又酸又麻,完全使不上劲儿,眼看就要扑到草丛里,面前突然伸出一只很好看的手,骨节分明,指骨几乎是手掌的两倍长。
苏韵双手拼命划拉,使出吃奶的劲儿握住那只手,才免于脸着地。
苏韵稳住身体,长舒一口气,扬起脸,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宋翌朝,你可真是个大好人。”
闻言,宋翌朝眼睛闪了闪。
……好人吗?
她眼底的感激那么明显,又真切又热烈,他从未在她脸上看到过类似的情绪,不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
宋翌朝盯着她的脸,仿佛要将她看穿,明明是同一张脸,却做着截然不同的事。
他嘴角极其缓慢的勾出一丝浅淡笑意。
这人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苏韵”。
确认毒蛇彻底死透,不会突然张嘴咬人,苏韵将它简单处理一番,放进背篓。
下山的时候,两人可谓是满载而归。
苏韵摘了满满一竹筐的草药,宋翌朝也打了许多猎物,其中包括三只野鸡和两只特别肥的野兔子。
看到肥兔子,苏韵脑袋里想起可爱兔兔的108种烹饪方法。
干煸兔头、红烧兔肉、凉拌兔耳朵、油煎兔胸肌、卤味兔腿、酸汤兔杂、椒盐兔架子等等等。
呲溜,不行,不能再想了,再想就要流口水了。
这么多好东西,肯定不能大摇大摆进村,要是被人看到就麻烦了。
这年头自己悄悄上山打点猎物,拿回家打打牙祭还行,被别人看见会说三道四的,严重的时候,还会引起别的麻烦。
好在宋翌朝也背了个大竹筐,他提前将野鸡和山兔子都放好血,放进竹筐里,不担它们闹出动静,或者挣脱开。
两人特地选在放工之前下山,省得放工之后人太多,被人撞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