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伤好,陈奕就拄着拐杖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
为避免诉讼带来的漫长煎熬,他甚至没有和阿轻在财产问题上纠缠,卖掉房子,均分所得。
离婚证到手,陈弈如释重负。这下,这个女人总算不能再利用夫妻关系谋害他了吧。
看景黛也笑盈盈的,他又有些不是滋味——从前阿轻清理掉家里垃圾时,就是这个表情。
“我的事业前途都给你毁了,你现在高兴了?”
景黛挑眉:“你要是有异议,我们可以破镜重圆啊,亲、爱、的~”
陈弈落荒而逃。
景黛想,我有什么好高兴的?
阿轻原本可以选择自己的人生,好的坏的,甜的苦的,明智的愚蠢的……一切属于人的欢乐和悲伤,生而为人的尊严。
但很多年前那个晚上,陈奕坐在阿轻的沙发上笑得浑身发抖,他伸手轻轻一拨,就掐断阿轻所有选择的机会,打断她一切的可能性。
他把阿轻养成他精心呵护的宠物,专属的芭比娃娃。
唯独不是一个人。
他夺走阿轻的未来,就应该用锦绣前程偿还一个。
她只是将不公平的事情变得公平一点而已。
景黛回到蛋糕店,看着招牌,同阿轻道别:“我走了。”
阿轻的灵魂不安地动一下,“以后……我该怎么办?”
“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你被人摆布太久,是时候找回自己的行走的能力,走自己的路了。
哪怕前路遍布荆棘,哪怕以后的生活远不如在陈弈羽翼下舒适服,你也要自由地、尊严地走下去。
系统数着这个世界的气运值,喜滋滋道:“原来除了分享,抢夺天命之子的气运值更划算啊。”
景黛:“嗯?”
“……”系统立刻改口,“我早已洗心革面重新做统,坚决不做违法乱纪的事情。”
所谓法纪,就是宿主意愿——系统腹诽,但不敢说出来。
反正只要能赚到实惠,口头叫宿主爸爸它也无所谓。
景黛:“收起你的小心思,这事儿还没完。”
系统傻眼:“啊?”
它辛辛苦苦积攒气运值容易吗?好不容易有一点盈余,宿主还要用掉,这日子没法过了!
景黛低头走进陈弈常去的网吧。
前几天中考成绩出来,陈弈全市第一,毫无疑问会去最好的高中;而阿轻成绩单上一片惨淡,只能报最差的那所。
网管熟练地同阿轻打招呼,喊陈弈:“你小青梅来啦!”
陈弈嘴角勾起一抹笑,昨天晚上他偷偷潜进老师办公室,找到阿轻的志愿表改掉。
他的小青梅不会去离他很远的高中,她只能去糕点学校,就在他的高中对面。
青梅竹马,多美妙的词。
阿轻,他的小青梅,他已经为她选定安稳幸福的未来,她会一直一直都是他的。
“坐——”陈弈头也不抬一指旁边。
阿轻不上网,但经常来这里陪他玩游戏——他玩游戏,她坐在旁边陪,那个座位都快成为阿轻专座。
景黛一脚将陈弈连带椅子踹翻在地!
来之前她专门换上一双马丁靴,坚硬的鞋底狠狠跺在陈弈胫骨和脚踝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啊——阿轻?”陈弈抱着腿打滚,瞬间疼出满头汗,“你疯啦?”
景黛冷冷看着这个十五岁的少年,相比十几年后,他现在还稚嫩得多,但他已经会掌控阿轻。
“你改了我的志愿?”
陈弈一怔,随即龇牙咧嘴地笑出来:“对啊,你不能离开我。”
他丝毫不觉得哪里不对,阿轻是他未来的女人,他安排阿轻的未来,不是天经地义么?
他想,我就是改掉了你的志愿,那又怎样?
小青梅嘛,有点脾气也是甜里带着酸,男人就应该心胸宽阔,包容她的任性。
陈弈觉得自己明白了阿轻发火的原因,心想这次就不追究她的错。
“你站起来。”景黛活动一下手腕。
就在今天早上,她找到老师,赶在志愿表上交教育局之前,将阿轻的志愿改了回去。
陈弈忍住痛,笑嘻嘻地爬起来,伸手想揉揉阿轻头发。
景黛拨开他手腕,一拳捣上鼻梁,那漂亮笔直的鼻子立刻歪向一边,就像他们课本里写的,黑的、红的、紫的都绽将出来。
陈弈懵了。
景黛提膝,精准撞向他下腹,这一记痛楚直接牵动内脏,有那么一瞬间陈弈什么都感觉不到,灵魂飞离身体。
回神时,陈弈疼得喊都喊不出来,倒在地下抽搐。
而景黛举起阿轻专座,劈头盖脸砸向蜷成虾米的少年,仿佛想把他变成虾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