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梅殊有点尴尬了。 虽然面上不显,可是梅殊脑海里正在头脑风暴,她想着要如何解释自己出现在这里的事,却不想觉真先她一步开口,他的声音低沉,略微沙哑:“我见过你。” 梅殊听着他的嗓音,心道哪怕转世,他的一切都还是没有变化。她勾唇,浅浅笑了起来:“是啊,你见过我,在朱魂楼,我是那里的老板。” 觉真盯着她,他缓缓摇头:“不是。” “不是那里,”觉真说,“是我很小的时候,我就见过你。” 梅殊这才想起,十年之前,她的确来过金鸣寺,和年幼的觉真见过一面。 于是她笑了,笑容美艳,眉眼卓绝:“小师傅记性真好,我十年前,的确来过这里,难不成同小师傅有过照面?” 觉真的手,不由自主地抚上了他脖子上的黑布,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的眼眸黯淡了下去:“或许吧。” 梅殊看见他的动作,似乎知道他在顾及什么了,她从枝头立起,然后飞身缓缓而下,落在了觉真面前,同他相近的瞬间,梅殊很明显地看见了觉真眼里的不自然。 于是她凑近他,笑了:“你怎么了,小师傅,是害怕我吗?” 觉真别过头,他声音小了一些:“施主如此,不好。” 梅殊看不见他的表情,她撇了撇嘴,直起了身子,离他远了一些:“抱歉,小师傅,惊扰到你了,我这就走。”说着她转身就要走。 觉真看着她要走,他情不自禁地开口阻止道:“等等。” 梅殊回头:“怎么了,小师傅?” 觉真看着梅殊的脸,他的手指不由得紧紧攥拳,他看着她漂亮的眉眼,看着她那双眼眸,很久,他终于问出了那个一直困惑他的问题:“我们……前世是否见过?” 梅殊的心头猛然一颤,她回头看着觉真,有些难以置信。 觉真看见她的眼神,他急切开口:“见过是吗?我是见过你的,是吗?” 梅殊垂眸,躲避他的眼神,她笑了笑,略微伤情地开口:“小师傅乃出家之人,如何能说这些话,实在是轻浮了。” “我没有,”觉真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只是一直在做一个梦,梦里有一红衣女子在跳舞,我看不清她的面貌,可是却觉得对她很熟悉,那一日我见到你……” “你就觉得是我了?”梅殊打断他,她看着他的眼睛,眉眼挑逗,似笑非笑,“小师傅,我是否可以认为,你是在故意用这种话接近我?” 觉真被梅殊眉眼之间的媚态所勾引,他不由得觉得更像了,眼前的人,和自己梦境中的人,几乎可以完全重叠在一起,他心口莫名开始发烫,发痛,眼睛也不由得滚烫起来。 觉得自己有些狼狈的觉真后退两步,他低下头,不再言语。 梅殊看他不说话了,她凑近他:“你怎么了,小师傅,恼羞成怒了?” 觉真再次后退:“施主……请施主……” “怎么了,小师傅,刚刚不是你喊住我的吗?这下怎么不敢看我了?”梅殊的柔软泛甜,她伸手想去拉他脖子上的黑布。 “施主请自重!”觉真猛的躲开她的手,他捂住自己脖子上的黑布,不让她再碰半分,他的身体已经靠在了围墙上,红墙映衬之下,觉真比梅殊矮一些的身姿看起来略微瘦弱。 梅殊感受到了他的局促不安,她没有逗他的心思,于是豁然后退,表情和声音都冷了下去:“要我自重,也就请小师傅先要自重,切莫再说那些奇怪的话来引人误会,否则——我会当真的。” 她的脸色和态度转变得真快,上一秒还在极尽暧昧,可是下一秒却又冷淡如冰,觉真看着她冰冷而妖娆的脸,心口又开始发痛,他捂住自己的心脏所在处,痛得闭上了眼睛。 这种感觉太过于熟悉,仿佛很久很久之前,他也曾经这般接近她,可是又被她厌弃。他似乎天生就知道她过于喜怒无常,善变无比,可是在她如此真实地展现她的冰火两重天时,他还是不由自主地眼睛发烫。 他的灵魂,似乎都在仇恨这种感觉。 奔腾着,嘶吼着,叫嚣着想要撕碎她这样的面孔。 他不明白,他真的不明白。 为什么他会这样? 许久许久,觉得心口的疼痛渐去,他缓缓睁开眼睛,眼前已经没有那人的身影,仿佛刚刚的一切,都只是他的梦境。 他的身体不由得颤抖,心口生起的失落之意让他竟然有些想哭。 他想,他和她之间,一定有什么姻缘纠葛,他一定要弄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