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为何而来呀?”
“……不知。”
“噗。”陈霜凌倏然笑了一声,清脆如银铃。
“怎么了?”苏寻远看她,浅色瞳孔倒影出一层模糊的人影。
陈霜凌眯眼笑着与苏寻远对视了好一会儿,苏寻远也愣愣盯着她。
“没什么,就是觉得殿下你呀,怎么和我身边某个人一个样子,少言寡语的,也好无趣啊。”
苏寻远一下觉得,陈霜凌方才的笑声又像夹杂了这季节的风雪。
“易逢秋。”苏寻远停下脚步,惹得陈霜凌又促狭一笑:
“是陈霜凌啦。”
她的发丝被吹得拢住小部分脸,噙着笑。
苏寻远望着面前神态妖冶的少女,缓缓引出想要的问题:
“恨我么?”
少女上挑的凤眼中一点一点流逝掉戏谑,好像要郑重起来似的,可脸上神情却又不变,依旧只是笑。
她怎么那么爱笑啊,笑得让人猜不出她心中所想,猜不到,便也把握不住,总有一种若即若离的模样。
苏寻远讨厌这种感觉。
陈霜凌渐渐觉得冷气像要透过衣料钻入皮肤:
“今天的风蛮冷的喔。”
避而不谈。
苏寻远颔了颔首,将墨色外衣披在陈霜凌肩头,往上拢了拢:“回吧。”
二人顺着来时路一路返回,但苏寻远明白,有些事错过就是错过,并非万物都可以原路返回。
最后,陈霜凌迈上台阶,回头见苏寻远迟迟未曾离去,便倚在门框旁,双手将外衣拢了拢,低眉不看他:“天凉了,殿下,您,该回去了。”
到也不晓得过了多久,苏寻远嘱咐一句:“好生歇着。”才堪堪离开。
直到人转身,陈霜凌才终于抬头,凝着他的背影。
确定人走后,陈霜凌冷笑一声,转身进门那一刻就把外裳扯下,像扔垃圾一般扔给红绫,留下一句:
“烧了。”
*
陈霜凌待在观里一连待了七八日,着素衣插木簪挽道珠,每日晨起抄经,偶尔自己起个卦找找物什,倒也乐得自在。
直到收到沈府的来信,苏寻远都再也没来过。想必,以后也不会来了。
“姑娘与他有些渊源?”红绫蹙眉,冷声开口。
陈霜凌缓缓眨眨眼,睫毛上的细雪落下来,很快融化成水消失了。
“可能有吧,不记得了。你认识他?”
红绫脑海里瞬间想起叶岑潇的形容:一个看上去比陈霜凌还吊儿郎当的少年,发间留着一截短辫,常常支着条腿待在某处屋檐间。
见人来了,就将不知哪儿叼来的草啐掉,随后轻巧跃下,在融融泄泄的阳光中朗笑:“真巧啊?”
红绫没什么表情,却问:“您不记得了?他是大漠人,‘苏寻远’这中原名字还是您取的。”
陈霜凌眨眨眼:“是吗?所以他方才那副样子……?”
“跟您一样,演的。”她淡淡道,“叶主子说,您就是嫌他不着调,所以给了这样稳重的名字。”
寻远。
初来乍到的大漠少年不那么注重繁琐礼节,美丽姑娘要给他捎个外语名,他乐得接受,于是苏寻远三个字,成了漠北风沙与中原溪流融汇的界碑。
“哈”对面美人咯咯笑,“真有意思。可惜,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沈府信中阐明,虽然临近年关,沈家主生意繁忙,可府里发生这么多事,他不得不回来打理一下,顺带办个家宴,让府里热闹热闹。
陈霜凌没怎么碰到过沈老爷,对他印象不深,沈择清在云舒可有可无的照顾下好转很多。
沈知清与三姨娘倒是愈发热情,而沈知荇是极擅长在关键时刻保持中立态度的,她看得透,凡事很少掺一把,八成段绪年的存在就是为了她方便当枪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