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着他的手臂才好。 于是她忽然看见,他的手臂架起来一些,李仙芽低头算着距离,一只手能塞进去。 李仙芽就勾上了他的臂弯。 此生第一次,同除了舅舅、哥哥以外的郎君如此亲近,那他呢? 李仙芽静下心去听他的动静,可他安静地像深海,连呼吸声都是细微的、不易察觉的。 看来这对他来说,很平常。 “……即便他信了,可还是会在神都城里住上十天半个月。这期间,你还要暂时留宿在这里。”她延续着方才他说的有关于一阐提的分析,轻声同他搭着话,“晓起,从这里出去进宫上值,夜晚,也要从宫中回到这里来……你的家人可会担心?” 沈穆说不会,然而下一刻他却说到了出神都的事,“出神都公干之事,一向有之,倘或国主信了,我便借公事脱身即可。” 李仙芽哦了一声,下意识地把脑袋从他的肩膀上抬起来。 虽然应臣子该做的事,却叫李仙芽心里略有失望:原来他对与自己同居一府之事,非常避嫌,以至于要借公干脱身。 她嗯了一声,把视线转向眼前飞来的零星的青蓝小虫。 肩膀上那份云一般轻柔的分量,一瞬离开,沈穆面色不改,只略偏头看她,只见她视线向前,眼睛随着眼前的萤星走,也许是想要去触碰,她伸出手指在空中抓了抓,萤星在她伸展开的指隙间穿梭,勾勒出纤纤的弧度。 公主的手很美,小小的,纤细而柔婉,在夜天里抓啊抓,抓了空也快乐。 晴眉踩着悠扬的埙声来,轻声道:“公主,国主在那里闹将起来了,二大王正在努力控制局面,您与驸马先慢慢往回走,必要时候,可能还需要当着国主的面,再将戏做的极致些。” 李仙芽的心神从萤星上收回来,隐约似乎听到了远处传来的哭闹声,她有些担心,不免看向沈穆。 沈穆对上了她的视线,眼睛盛着萤星的微光,他点了点头,将手虚虚一揽李仙芽,往回慢慢行去。 晚香玉围成的隔断之后,一阐提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声音直冲云霄,简直要把月亮上的神仙嚎下来。 “小鹅她,她怎么能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他是谁,他有我英俊吗?有我财大气粗吗?他怎么敢!”他咬牙切齿地拿拳头捶地,哭的鼻涕眼泪哗哗的,“沈穆!我要把你千刀万剐!” 李灵均歪在一旁,无可奈何的同时又有点嫌吵:海外佛国人发脾气的样子,真的很幼稚,难以想象,这可是一国之主啊。 “阿提啊,哭也不能解决问题啊!你要面对现实……”他凑到一阐提的身边,试图把他扶起来,结果却被他反手一胳膊,抡到了一边儿,“你这人!我可是和你一伙的!” 一阐提也觉得自己哭的有点吵,略微降下来点音量,坐在地上抹眼泪。 “我还怎么回曼度国?怎么面对三万万曼度国的百姓?还不如死了算了!” “……你死的话,我可以去你的葬仪上吹唢呐,这可是上国最高的待遇了,寻常人都请不到本大王。”李灵均开始胡言乱语,又过去扶他,“你最好上午去世,因为我上午的口腔、丹田、呼吸、状态最好,连二八板都吹得,包管人人听了泪如雨下……” 一阐提被他一连串的胡说八道震住了,一时忘记了哭,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一拳头打在李灵均的胸口,直把他打的差点没吐血而亡。 “我不信,说不得是你们安排好的,”一阐提冷静下来之后,就开始一边回想着一边说,“也不知哪里来的埙声,不合时宜、奇奇怪怪,像是在催促着什么……” 李灵均眼睛眨了一下,一瞬又恢复了正常。 “月夜良宵,玉人并肩而行,此情此景,有点乐曲伴着,岂不是非常应景?谁像咱们啊,干巴巴地看,干巴巴地哭,一点儿意境都没有。” “我也可以吹葫芦丝……”一阐提说着又哭起来,“我要在这里等着小鹅,我要看着她的眼睛,才知道是真是假。” 李灵均方才早就使了眼色给晴眉,此时也不担心,只劝慰他道,“这里就是渊渟湖出来的必经之处,你我埋伏在这里,待小鹅与驸马出来时,咱们跳出来,吓他们一吓,你瞧,小鹅肯定会躲进驸马的怀里——” 一阐提闻言又要哭,李灵均连忙给了自己一个巴掌,示意他自己说错话了,讨好似的把一阐提搀扶到了一旁的凉亭里坐下,静静等待。 这一头李仙芽和沈穆得了晴眉的情报,转身往回走。 因为知道一阐提在闹,李仙芽的心里便惴惴不安起来,走路就走的漫不经心。 晴眉在一旁看了看二大王和一阐提的方向,轻声提醒公主,“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