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安二十七年一月下旬
经历除夕夜的变故,林时序这几日一如往常地待在屋内看书,除了昨日程浦找上林时序。
“我大哥说了,也不强求你,反正你现在就是程家人,姓不姓程都无所谓。”
林时序不做声响,乖乖地点头,似乎认同他说的话。
傍晚时分,赵姨送饭时随口跟她提起一句:“二小姐和三少爷回程宅了。”林时序也没多在意,毕竟这些事都与她无关。
林时序平时闲来无事都会帮赵姨干干活,赵姨本是拒绝的,但瞧她没有大小姐的架子,再加上一人独居这屋子,无人问津,便同意让她随自己一同做事。
赵姨本是不许林时序出她所居住的竹宛,但赵姨平时需要修剪花苑那的花草,怕林时序在屋里闷出病来,于是让林时序随她一同去东宛。
相比起满是竹林的竹宛,花苑种满了花,缤纷的花朵晃人眼,林时序随便指了紫红色的花询问道:“赵姨,这是什么花?”
赵姨闻声看了一眼,又继续低头修剪手中的花草:“这是程太太种的瑞香花,这可是程太太最喜欢的花,你可小心些。”
林时序默默点头,也不知过了多久,煦日懒懒地挂着空中,林时序修剪完她这边的花草,朝远处的赵姨望去,趁她不注意偷偷溜走。
所幸一路上不见人影,赵姨说过,西苑是程家中的大人物居住处,而这花苑则是小姐少爷所住之处,这几日程家的小姐少爷们都外出游玩,花苑这时四下无人,再加上围墙那恰好有棵树,林时序可以借那棵树爬出围墙。
言出必行,林时序助跑猛地往上一蹬,一手抓住树干,另一只手抓住树上的一根树枝,接着攀爬到离围墙最近树枝上,这颗树瞧着也有些许年份,树枝粗壮,林时序顺着树枝走到围墙边,顺着围墙滑了下去。
程浦把她接到程宅时,她也大概能记住一路上的景物,程宅所处之处稍有些许偏僻,寻着记忆走了五六分钟才瞧见人影,招了一架出租车便坐了上去。
出租车司机瞧见是一位小女孩,笑道:“小姑娘,你一个人去哪啊?”
林时序问:“叔叔,请问这附近哪有花店?”
出租车司机思索一番道:“就在安南路那有一家,离这有五公里。”
林时序点头道:“那麻烦您带我到那,谢谢。”
林时序仰望着这十几层高的楼房,再转身看向出租车司机,只见他自信地点点头,摆明说着这就是花店。林时序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只好推开玻璃门,刚踏入门第一步,一股清香争相扑鼻而来,仿佛坠入清泉之中,闷人心脾。
林时序走到前台,询问道:“姐姐,请问一下这里卖花吗?”
“是的,请问您有预约吗?”
或许是他们招待客人的习惯,导致一个年纪比她大许多的女孩竟对她用敬称,林时序也不在意,摇摇头:“没有。”
前台女孩依旧保持微笑,指着不远处的电梯,转头对林时序道:“那您乘坐十号电梯到四楼,在那可以直接购买鲜花。”
林时序丢下一句轻盈的谢谢,便朝十号电梯走去。电梯打开门,人烟熙攘,脚步繁杂,楼层两侧摆满各类鲜花,仿佛洒了一地的油彩,朴素典雅的山茶花,孤高自赏的金光菊……
似乎有人瞧见站在电梯门口手足无措的林时序,凑到她面前:“小姑娘,你要买什么花啊?”
林时序打量眼前一脸满腮胡须的男人,询问道:“请问这有雏菊卖吗?”
男人大笑:“当然有了。”
林时序付好价钱让他把花包好,便捧着一包雏菊朝电梯走前。
今日不算冷,林时序穿得比较厚,至少程启风在这点还算可以,没让林时序挨冻挨饿。可当看清电梯中的人时,林时序还是忍不住了冷颤一下。
林珏一身西装,肩上披着黑色风衣,仿佛盛开的木芙蓉,冰清玉润,双眸夹杂着高傲与疏离,但嘴上依旧持着笑意。
林时序愣在电梯门口好几秒,不敢动作。
林珏嗓音柔和,抚平林时序颤抖不止的心:“没人会怪你,进来吧。”
或许林珏身旁彪悍的二人没听懂,但林时序却听懂他言下之意,僵硬地在到电梯内,她不敢直视林珏,只闻到若隐若现的淡香。
所幸不过片刻,便来到了二楼,想着电梯就她几人,而林珏身旁高大威武的两名壮士似乎是他的人,林时序正打算退后半步,让林珏出电梯,却听到林珏嗓音有些沙哑:“跟紧我的脚步,不要乱跑。”
林时序诧异地怔住,却被一位壮士弹了一下额:“快跟上林总,别发呆了。”
林时序吃痛地摸着额,再瞧着手中的雏菊,紧紧握住跟上了林珏。
她环顾四周,这二楼见不到一朵花影,或许是办工之处,林时序本是走在最后,步子骤然慢了下来,却被一名壮士推向前,硬生生让她跟紧林珏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