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观察了许久,确认莱西当真没有评价乌月酬的意愿,这才不情不愿地重新活动面部肌肉,换回公主应有的表情:
“这样吧,你……画幅画,跟本宫形容他。”
莱西伸手:“公主救命之恩都没偿清,就想支使我做事吗?”
公主忽然凑近,毛茸茸的呼吸吹拂在莱西耳畔:
“如果我说,你让我解释的对话里提到的秘术,我懂呢?”
莱西:“……遣词造句和语气都稍微正经一点可以吗?”
公主反应过来,红着脸推开她:“你想不想要!只要你跟我说说乌月酬,我就教给你。”
莱西瞥她:“你先教我,我才信你。”
公主急得不行,又凑上来跟她咬耳朵:
“我告诉你,我阿娘当年就是靠这个法子,躲过了父王的追杀。若非如此,她哪儿能活到被父王日思夜想的那一天呀。”
“真的,你信我,我是真会。只要你答应我,我一定会将此术传授给你。”
莱西五官拧到了一起:
这又是什么病态爱情故事?
公主见她这副表情,错当她仍旧不信,又压低声音,抛出重磅炸弹:
“我阿娘是你远房表姨。成亲那日,是你外祖亲自送的嫁,他当时还哭得可伤心了呢。”
远嫁外族,通常意味着战争失利。
莱西私以为他送嫁落泪的主因是恨自己领军无能,而非对女孩儿本身割舍不下。
公主的母亲只是一个符号而已。
对逸国意味着耻辱,在北境也只是战利品。
从她被选中和亲的一刻开始,她就丧失了作为独立个体存在的权力。
但她没将这么阴暗的想法说出口:
“行,那你教我,我保证事无巨细地告诉你。”
***
逸王为公主准备了极盛大的婚礼。
逸国境内,平民喜水,权贵拜火,婚礼用具颜色依身份而定,古往今来,唯帝后能用红色器具。
逸王给小公主的却是全红大礼包。
就连送嫁的莱西,也被恩准可穿深红衣袍。
出嫁前一晚,小公主跑到莱西的寝居,闹着要与她同看嬷嬷给的图册。
手指往莱西鼻下一探,却没有呼吸。
“好啊,你不信我教的,是不是!”
小公主戳开她的穴道,磨了磨牙,扑上去挠她痒。
莱西不甘示弱,反手把小公主按在床榻上,尚未长开的婴儿肥被她硬是按成了一张肉饼,挤得小公主话都说不清:
“里……晃……手……”
莱西悠哉悠哉地说风凉话:
“公主适应能力真强,来了才不过三月,就已学会一种方言,假以时日,不得成逸国通啊。”
公主:……
谁能把莱西的嘴缝上啊!!!
她从其他人那里听说的莱西,明明是个语出惊人但沉默寡言的小姑娘。
实际的莱西怎么会嘴这么——
她还没学到这个骂人的词。
小公主暂且把它空着:“晃开我,我有话说。”
莱西勉强松了手,从她掌下抽走避火图,草草翻了两页,便丢在一边:
“什么事?”
她松了手,小公主倒自己将脑袋埋进了被褥里。
吵闹蛐蛐骤然安静下来,莱西还有些不适应。
烛芯偶爆出一声暗响。
夜色侵袭入室,夏末晚风中的微寒均匀涂抹在了每一个角落里。
莱西彻底松了对公主的钳制,推着公主滚了一圈,把被褥扯过来裹在身上。
“娇气。”公主骂她一句,身体却诚实地钻过来,“往旁边去点儿。”
被褥一个人裹着正好,两个人挤进来,就热了些。
莱西把公主往外推,公主不肯。
二人闹了好一会儿,终于达成协议,每个人各放半边身子在外头,这样都不会太冷,也都不会太热。
公主安静下来。
摇晃的烛影在她侧脸上铺就明灭不定的光影,映出点儿少年老成的忧郁和沧桑:
“你是妹妹。不对……应该说,你之前是妹妹。”
沈重澜走了,莱西就没有哥哥了。
公主惆怅地揪揪头发,不知该不该继续与莱西说。
“不知道该不该说就别说了吧。”莱西打了个呵欠,往床上一倒,“夜很深了,明日还得早起呢。”
“懒死你得了。”公主强行把她拽了起来。
莱西的金手指再次生效。
公主换上楚楚可怜的表情,欲言又止,俨然一副要促膝长谈推心置腹的样儿。
莱西呵欠连天,拱手抱揖求饶,上身不受控制地后仰,再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