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皓之又一次因这面前的女人感到意外。
半晌,失笑道:“你觉得你身上什么是最值得我开价的?”
“这种事情,自然得看你瞧上了些什么。”姜寒月半分也不退让,言语之中皆是试探。
“是金钱?”
“还是美人?”
见他脸上没什么动容之色,姜寒月终于肯定似地道出了那个答案,“都不是,那就是地位了。”
“姜小姐好眼力。”料到她会给出这样的答案,沈皓之勾唇,“既是知道了,那不知小姐给还是不给。”
姜寒月站起身,这个高度能让她用一种居高临下的视角清楚地打量对面的人。
她像是重新认识了一回沈皓之,一时没忍住嘲讽道:“公子所求的,本小姐不能给也给不了。若是人人都拿救命之恩求财问官,天下岂不是乱了套。”
“何况本小姐的父亲能力有限,哪里有资格能安排公子这样的能人异士入朝为官。”
沈皓之单手支着头,那枚玉扳指在他手上磨砂着就没停过。玉身雕刻了精致的龙纹,龙头的地方如同浸了一滴墨从一片润白中渐变出浓黑。
许是被他经常把玩的缘故,它表面已被养得光滑莹润,阳光下还散着浅浅的光晕。
“小姐说得有理。”沈皓之从善如流地顺着她的话头说道,“不过是救了小姐一命罢了,确实不值一提。”
姜寒月在燕都纵横达官贵人们的交际圈这么些年,头一次觉得自己被阴阳怪气了。
什么叫确实不值得?她又不是什么不懂得感恩的人,这人提一个正经要求有那么难吗?她还能毁诺不成?
“公子不如提个更实际的要求。本小姐一言九鼎,答应过的事从不食言。”
沈皓之将那枚玉扳指重新戴回在左手大拇指上,略一思索。
“要不这样吧。”
“小姐,我也不瞒你了。除了入朝为官,在下目前确实想不出还需要些什么。”
“不如你给在下一个承诺好了,能力范围内满足我一个要求如何。这样的条件,小姐不会还要拒绝我吧?”
姜寒月本能地觉得这句话有古怪,“你所说的能力范围只要不触及大晋律法,合理的要求我自然可以答应你。”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少女撇撇嘴,手上无意识地抓住衣衫上的飘带甩了甩,不怎么情愿地开口道:“行,我答应你。”
“不过你想如何找我兑现诺言?”
沈皓之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满意地开始收纳起棋盘上的残子,“这个就不用小姐担心了,若有要求本……”
意识到不妥,他猛地刹住嘴。
姜寒月盯着他,好端端的怎的不把话说完?
“本什么?”
“没什么,若有要求,本人自有法子找上小姐的。”沈皓之面不改色地将话圆了回去,“只希望到时候,小姐不要不认账就好。”
“这点你可以放心,我答应下去的事从不赖账。”
处理完了一桩心事,姜寒月就打算回屋。回首却突然注意到了自己住的地方乃是一间禅房。
除了院子里那棵挂满红笺的桃树,这幽僻的地方四周都被浩荡的竹海包围。旁侧的主寺尚能窥得全貌,别的地方视线却被遮得很好。放眼望去除了院子中央还算空旷,别的地方都被竹林遮盖了去。完全是一个极妥当的落脚地。
“这里是……”
“昭觉寺?”
沈皓之行至她身边一同看着这竹林幽海,“小姐好眼力。”
“这里是昭觉寺后山的禅院,昨夜来时在下已和庙里的方丈说明了情况。考虑到小姐身份特殊,又是在浮屠山上被歹人劫持。”
“方丈已允了我们暂时在此处落脚,午后应该会有马车接小姐归家。”
“在此之前,烦请小姐委屈一下,待在这间禅房里莫要四处走动。”
姜寒月转头仰视着与她并肩而立的男人。即使不满,还是矜持地瞅着他,“为何不能四处走动?我又不是你带回来的犯人。”
男人闻言,玩味地将她上下打量一番。那目光风流,隔着面具都能感受到他突如其来的浪荡。视线定格在她脸上,姜寒月本能地离他远了点。
这厮又想干什么。
“昨夜来的匆忙,昭觉寺内皆是僧侣。可没有多余女儿家穿的衣物供小姐更换。若是小姐执意要出去转转,在下自然也是拦不住的。”
“只要小姐,不觉得有伤风化就好。”
言罢,沈皓之意味深长地留给她一个眼神,轻飘飘地走了。
姜寒月杵在原地,被他这番言语惊得僵住了身子。
她昨晚晕过去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忘了这身衣物有些许露骨。这男人可真是蔫坏,不早点提醒她便罢,竟还捉弄于她。果真这世上的男人都是靠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