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否?”
“陛下圣体康健,诸位皇子也是孝顺有爱。”姜寒月看了看父亲的脸色,“只是陛下近来好似多了件忧心之事。”
姜父还在运笔的手顿在半空,“忧心之事?”
“近些年来南蛮还算安稳,东夷已经归降。北狄虽有所动作,但有那位在,边疆还未出过什么差错。”
“陛下忧心何事?”
姜玄朗从不顾忌在女儿面前谈及政事,反而会鼓励她培养政治上的敏锐嗅觉。虽然从未夸过她,但私下里和那几个儿子比起来,这个女儿明显更有从政的天赋。
姜寒月捋捋自己衣袖,斟酌片刻启唇道:“夺嫡之争已有愈演愈烈之势,可女儿观诸位皇子的行事风格总觉得不是明主。”
“圣上年岁已高,却久久拿不定主意立下太子。”
“女儿在宫里听到消息,眼下陛下最忧心的乃是军中。”
“你有何看法?”姜玄朗继续挥毫,洋洋洒洒的书画渐渐成型。
“近年来北狄的战事渐渐平息,镇北王陈兵百万盘踞北边。恐已成了陛下心病。”
“镇北王少年成名,与北狄的作战经验丰富。战事若消,手握百万大军对燕京来说是种威胁。更何况,陛下对这个孩子并不亲近。”
“都说皇家无父子,若镇北王有不臣之心容易在大晋引起内乱。”
姜寒月音色清脆如玉珠落盘,逐字逐句地分析着面前的利弊。
大晋刚结束与北狄的三年战争,这个时候行差踏错一步都有可能重创整个国家。
姜玄朗摸了摸自己的美髯,“说的不错,继续。”
“陛下想收回军权是势不可挡的,必然会和镇北王起争执。”
“和那位王爷发生冲突,目前来看是有隐患的。北狄虽已受降,但边境一旦发生内乱,他们随时有可能会卷土重来。”
“所以只能智取。”
“女儿大胆猜测,陛下会召镇北王归京。”
姜玄朗满意地看了眼女儿,“我有时候总是在想,你的哥哥们有你一半聪明姜家未来百年我都不必担忧。”
“父亲夸女儿就算了,何必埋汰哥哥们。”姜寒月接过丫鬟的茶,吹了口浮沫饮下。
“你的两个哥哥虽也在政治上有所建树,但论起政治嗅觉远不如你。”
“我与你想到了一处,陛下多半是要召镇北王回京了。”
姜玄朗笔下的骏马图终于完工。差人收下去后,正色道:“目前能兵不血刃地拿回在他手里的兵权,这是最好的一条法子了。”
“既能稳定军中,又能将他和军方隔开。”
“只是不知陛下会借个什么由头让他回来。
姜寒月见他已有了想法,问道:“父亲以为如何?”
“边疆已定,回京封赏不正好合适。既能体现陛下对军队的犒赏和隆恩,又能达到归京的目的,一举两得。”
她摇了摇头,“在此事上,女儿和父亲的看法不同。”
“父亲也许忘了,镇北王今岁已至双十。寻常皇子成年是要开府封王的。
“你是说……”
姜寒月冷静地肯定道:“陛下极有可能借镇北王归京行冠礼之时,留他在京中封王。”
姜玄朗凝眉沉思,皇子成年确实要开府划封地。京中封王的皇子也不是没有,大皇子,四皇子和五皇子早夭,二皇子已经成年不得圣宠早早就划了封地离京赴任。
剩下最大的那个就是在外的镇北王三皇子沈皓之。
按规矩,沈皓之早就因为军功赫赫封了王,开不开府也无甚大的关系了。可怪就怪在他封的是个二字王。
往上还没有封顶,还能加封。
封王的封号是大有讲究的一门学问。
若是封了个二字王,譬如荣安王,福寿王之类的封号,满朝文武都会很识相地摸清楚皇帝的态度。
这类皇子往往不受宠,成年领块封地也就罢了,不受朝臣重视。也有以封地为封号的王爷,也是二字王。
沈皓之因为镇边有功,当初封王时为与别的皇子区分开来特意找了“镇北”二字以体现他功劳。
现如今成年,归京再封王就只能封个一字王了。
封一字王的皇子自古都是帝王中意的继承人,会留在京都开府,随时有继任的可能。
“你看的比我清楚。”姜玄朗叹了口气。
“让王爷回京加封,既能达到封赏军中的目的,又能免于封赏只留人一时的弊端,还能将人困在皇城的眼皮子底下。一石三鸟,镇北王不得不从,当属阳谋。”
“不过……”
他话音一转,思虑起别的事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