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进宫伴驾皇后的时间。
算算日子，姜寒月也没在这儿宿过多长时日。
“小姐，东西都收拾好了，进去更衣吧。”
姜寒月随着贴身大丫鬟幽若往里屋走去。换下进宫穿的盛装，选了身素色的银软轻罗百褶裙，这才往老太太屋里赶。
菊寿堂正厅，姜大夫人宋氏一个劲儿劝着来回踱步，不时往院子外瞧的老太太。
“母亲，寒辞刚从宫里出来，一时半会儿跑不到哪去。您就放宽了心，安心坐着等等就是。”
“老大媳妇啊，不是老身我说你。寒辞刚刚及笄皇后便急匆匆召她进宫，安的是何居心？我姜家就这么一个女娃，老身不忍送她入宫。”
姜寒月乳名寒辞，是老太太取的。这么些年，虽因着她批命的事姜家举族都对她颇为看中，可姜老夫人却甚是忧愁。
女孩子家家，求的不就是个一生顺遂平安。放眼整个大晋，最不安全的当属皇家后院。
宋氏不敢吭声，要是愿意，她怎么会想让自家闺女与皇室沾边呢。
她们做家长的不愿意，可不代表那个宝贝金疙瘩不愿意。
打从姜寒月识字起，家里人就刻意不让她与皇室过多接触，连带着批命也未曾告知于她。
姜寒月本人却相当争气 ，有时候宋氏觉得她争气得过了头。
她这个女儿，自小琴棋书画样样要争第一。
不止这些，她求知范围极广。除了女子学的风雅之物，就连男子侍弄的诗书武艺也要弄个明白。
但反有所涉猎，必会沉迷此道直至精通。
这种情况在她十岁那年入宫伴读后变得更加严重 。
整个燕京的贵女只要有一个比她出挑，必会想尽一切办法将人踩到脚下。京城里头风头最盛的就属她，小小年纪凭着才貌双全冠绝燕都。
也是那一年，姜寒月亲自找上了双亲。在父母俩震惊的目光中，堂堂正正地将自己的野心袒露在他们面前。
她要做大晋未来的皇后。
没有别的原因。
除了自己，别的女人配不上那个位置。
她不愿未来有一天让比她更有权势的女人拿捏。
所以，既然如此，不如自己来做这全天下最最尊贵的女人。
姜丞相自知她批命的事怕是不用再瞒了，当即长叹一声感慨命运不可违逆。
此后数十年间，秉持着不支持也不反对的态度，想给她留一条后路。
“入宫？什么入宫？”姜寒月来的迟，只听得老夫人只言片语，“祖母，有哪家姐姐要入宫了吗？”
姜老夫人终于盼来了这个唯一的孙女，板着的脸肉眼可见地慈祥和蔼下来。
“我的乖宝哟，这入宫一趟怎么就饿瘦了。”姜寒月被老太太拉住上下看了个遍。总觉得这宝贝孙女在皇宫受欺负了。
“你还说呢，这刚及笄就被皇后娘娘召进宫。虽说你是昭阳公主的伴读，可到底你也是他们皇家的外人。”
“这般作态，也不怕闹出笑话。”
老夫人牵着她的手就往主座走，指着她的鼻子一通数落。
“依老身看啊，就该早些找个靠谱好拿捏的郎君早日将你的婚事定下来，免得夜长梦多。”
姜寒月规规矩矩地扶着老太太听她发牢骚。待她坐稳后，行至主座前给端坐上首的两位长辈行了一礼。
“寒辞问祖母安，母亲安。”
“你这孩子，都说了自家人面前不必拘泥于这些俗礼。怎么就是不听呢。”宋氏无奈地拉过自己这娇娇女儿的手，“你祖母说的没错，这入宫一趟还真瘦了不少。”
“宫里住的可还习惯？”
姜寒月抿嘴乖巧地笑了笑，“母亲和祖母不必太过为孩儿忧心。”
“寒辞在宫里一切安好，吃住都是同昭阳公主一起的，皇后姨母待寒辞也是亲和有加。”
“哼，亲和？”
“怕不是打的将你拐去皇家当媳妇的主意。”姜老太太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轻嗤道。
姜寒月不以为意。
她将来是要做皇后的人，现阶段能讨得皇后欢心也是至关重要的一环。
“祖母，寒辞私以为能得皇后娘娘娘垂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她柔柔为老夫人沏上一杯茶，“我姜家乃大晋第一世家。”
“皇后母族不显，正是需要有人帮扶的时候。娘娘又与母亲是闺阁之交，膝下仅一位昭阳公主，与她走得近不会落入夺嫡之争。”
只是……
这样一来弊端也很明显。
淳贵妃近年来总爱仗着家族权势越俎代庖。昭阳公主与皇后皆为女子，后宫生存艰难怕是会被贵妃刁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