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军果然没有出兵,她今日没有选择回宫。
是夜,繁星点点,星河璀璨,她撑着头,站在城楼之上,眺望着她从没见过的美景。
这个地方虽然落后,但这些不加修饰的自然,令她无比留恋。在她那个时代,空气浑浊、物种灭绝,人与人之间总是冷漠至极,那是一个井然有序的世界。
士兵没有休息,倒是她陪他们一块站岗了。
她在观赏风景,士兵在观赏她。
这可是皇帝哎,回头能跟别人吹一辈子牛:老子以前跟皇帝站一个岗,守一座城。
大半夜,她把人家李若水从府邸里提了出来,现在两个人都站在了城墙之上,李若水虽然不明白为何自家陛下会喊他一个礼部侍郎出来半夜赏月——不如说,陛下的心态真是常人所不能及的,居然这种时候还有心思赏月。
祁安对李若水有印象,历史上和宋钦宗一块被虏到金营,对金人宁死不屈,最后死在金人手上的一位大忠臣。他先前出使过金国,对于金国有一定了解。
“爱卿,你看那轮月亮——”
李若水抬头望去,现在还是新月,谈不上什么好看的,勉强算是能看,仅此而已,但他依然不敢扫了陛下的兴,满朝文武谁不知道老赵家出的都是一些文艺青年啊。
只是看月亮,没有打算去金营送死算不错的了。
“陛下,今夜月色......”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李若水的话语未尽,祁安双眸深沉,语气平静却似有万千愁思,完了又叹息一口气,让李若水一颗心都揪了起来。
陛下果真是想到了大宋的百姓们!
“陛下,臣相信有您在,大宋必定蒸蒸日上,击退金人指日可待啊。”李若水感觉自己心里渴求的君臣之情在这一瞬间得到了升华,当即顺毛安慰她。
祁安一脸问号,以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向他:“朕是问你这首词的名字,再说了击退金人不是肯定的吗,你不相信朕也得相信朕的P/R/G火/箭/筒啊。”
李若水,一颗心,感觉缓缓地石化了。
“禀陛下,此词词牌名为《水调歌头》为东坡居士所作。”
“你也听见了,那咱们快些准备。”
准备,准备什么?
他不敢问,他点点头,跟着陛下下城楼,选战马,开城门,直到两人站在城门外的那一刻,李若水心里隐约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她检查自己腰侧的手/榴/弹,抬头看见出神的李若水,勾着唇横着手在脖颈处比了一个砍头的手势。
那一瞬间,李若水开悟了。
不是!?
《水调割头》啊!!!
你大半夜是打算割谁的头?别说是准备夜袭金军营帐......
“朕打算夜袭金兵营帐——爱卿一定要好好记录朕英勇的身姿,特意找了你,其他人朕可不放心。”祁安语重心长地拍拍对方肩膀,给了一个坚定的眼神。
“臣,臣觉得此事不可......”
祁安一抽鞭子,李若水那匹马如箭一般就飞了出去,他一边被迫骑着马,一边还没有放弃地喊:“陛下——三思啊——”
她紧随其后,但不知为何,望着李若水的背影,她总觉得自己像是那种特别典型的昏君形象。
不行,不想了,反正锅都甩给赵桓,和她祁安有什么关系!
......
两人一路驾马来到金军在牟驼冈的驻地,此刻已是深夜,将士大多已经沉睡,还有二三士兵守着粮仓和营帐,他们时刻警惕着来自宋人的奇袭。
他们俩躲入一边草丛,李若水紧张地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喉咙干涩地问:“陛下,趁金人没发现,我们回去吧?”
“爱卿,你觉得什么样的胜利,算是大胜?”她对于他的提议不置可否,两眼一直观察着金军的动静,李若水听见,不假思索的回答:“自然是己方伤亡最小,敌方伤亡最大。”
“好,那朕问你,这一战中,我方的伤亡最小你觉得是多少,敌方的最大伤亡,你觉得又是多少?”
这个问题抛出后,几息内,李若水的呼吸放轻,再次开口,他说了一个数字:“我方守城将士损失三成,敌方五成伤亡,退兵议和。”
“不,再想。”
“我方损失两成,敌方六成伤亡?”
她摇摇头,一双眼眸带着几分戏谑,像是黑夜中盯上猎物的猫一般狡黠,她比出一根手指。
“守城士兵只损失一成,然后......”她眯了眯眼睛:“全歼对方主力部队,活捉完颜宗望。”
李若水瞳孔骤缩,这怎么可能呢?
他那天早朝生病,没有亲眼目睹神兵,此刻听见陛下口气如此之大,觉得大宋从一种极端走向了另一种极端。
祁安也不恼,盯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