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袖子将流出鲜血的手臂遮住。
太脏了,他不想被她看见。
仿佛这样就能欲盖弥彰的遮住那些荒谬的心思。
周围是来来往往的人影,已经醉倒的进士们不复之前的清雅,琼林苑中不断传来靡靡之音。
宋朗星眼里却没有丝毫欲色,即便身在此处,也与那日站在驿馆中的白鹤模样别无二致。
章礼模模糊糊的看着宋朗星的侧影,抓住伤口,他至少要忍耐,至少要忍耐到宴席结束。
他决不能让别人看到此刻他狼狈的模样。
眼中模糊的身影突然在他面前放大,一张一合的嘴唇又朝他靠近。
宋朗星用手背轻探他的额头,看着他不同寻常的面色,章礼不会是喝醉了吧?
她见章礼没有反应,用手在他面前晃来晃去。他突然用另一只手拽住了她的袖子,力道却很轻。
宋朗星用力将袖子抽出来,却仍有一截留在章礼的手心。她怕被人看见,低声说你快放开。
章礼却像醉的不轻一般,眼睛里湿漉漉的,只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章礼、章礼!
章礼却像刚听见一样,沙哑地应了一声,将手微微松开。
她第一次看到他这副模样。眼角微红,另一只手掩在袖子里。
琼林宴结束,进士们四处拜别,陈平混在人群中早早的溜走了。他不仅惦记着平康坊的姑娘们,还怕事情被发现。
留下他身后两个跟班不知所措,“陈兄今日怎么走的这么快?都不等我们。”
另外一个人暧昧的一笑,答道:“想必是等不及去快活了吧。”
既已散席,没人听见,两人肆无忌惮的讨论起温香软玉起来。
宋朗星一只眼睛照看着喝醉的章礼,又一面同他道别的人酬和。
“好好好,下次再约。”“多谢多谢。”
章礼似是不满宋朗星将注意力放在别人身上,轻轻拽她的袖子,宋朗星面上的笑容微微僵硬。
算了,不跟喝醉了的人计较。
她除了同她自己打招呼的人应酬,还得替章礼解释,一直到脸都笑僵了,其他人才走。
她起身叫章礼一起走,章礼像没反应过来一样。
拽了拽他的袖子,却发现袖子里面的手鲜红,血已不再涌出来,手却被血染得鲜红。
她的手指里沾了一点血,她却已经顾不上,不停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章礼不回答,用另一只手将她手上的那点血迹擦去,默默说了一句脏了。
她微愠,此刻却不能同他计较,一只手拖着他朝前走去。
他被她拽着,亦步亦趋地跟着,眼睛也紧紧盯着她。
宋朗星拖着章礼,好不容易找到他的马车。小厮见郎君被宋朗星拽着,惊了一跳,赶紧走过去。
也不知发生什么了,郎君极少叫生人碰他,今日却被宋郎君拽着。
宋朗星看见他家小厮,如释重负,摆着手说道:“你家郎君醉了,赶紧将他送回去吧。”
小厮想要接过手来,想着郎君醉了恐怕不认人,谁知道刚一靠近就被郎君挥开。
他又试着走近,依旧被郎君挥开。
这。。。小厮面露难色,眼神里似乎还夹着一丝落寞。他自小伺候郎君,郎君醉了能让没认识几年的宋郎君扶着,却不让他近身。
宋朗星会意,又走过去拽着章礼,将他塞进了马车,自己也在一旁坐下。累了半晌,赶紧捞起桌上的茶杯一口气喝完。
马车开始行驶,宋朗星刚松一口气,想着这下可以平平安安到驿馆了,突然却听见章礼呼吸急促起来。
太香了。
整个马车都是宋朗星身上的皂角气息。
刚刚在宴席上微不可查,此刻两人同坐一辆马车,呼吸之间全是她的味道。
他不停地呼出热气,额角被汗湿,用袖子虚掩着下面。
这厮到底怎么了?
她凑近去查看,章礼却更厉害起来。
他想开口叫她远点,嗓子却软的可怕。张开口复又合上了,只发出两个气音。
宋朗星瞧着章礼只是呼吸急促,又没有别的状况,只以为他是喝酒过量,又吹了风,有些高热罢了,并不做他想。于是也没有管他,只坐在马车上休息,盼望着马车可以快点到驿馆。
琼林宴上那群人,虽然说是进士,饱读圣贤诗书,灌起酒来也是不含糊的。
好容易到了驿馆,宋朗星想着要不干脆把章礼扔下自己去休息。又想到他刚刚连自己小厮都不认识的样子,手上还有不知道从哪里弄出来的伤,任命的叹口气,又朝着章礼的房间走去。
章礼用幽深的眸子盯着宋朗星,眼尾泛红,宋朗星被他看得心底发毛。
又叫小厮送来毛巾和绢布,小厮虽然不明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