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的大儿媳,道:“并非全部都要你管。东院仍由你大嫂掌管,你掌事西院。是辛苦了些,凡有不懂的,你多向大嫂请教便是。”
她语气不容商量,话已至此,章盈不得不应下,让碧桃收好东西。
要紧的事交待完,国公爷和她又说了几句场面话,便落座用膳了。
饭菜清淡,章盈亦没什么胃口,吃得不多。
回了清安院,碧桃随即去小厨房端了一盘枣泥酥,“娘子在主院就吃这么点儿,再填填肚子吧,否则入睡后该饿了。”
章盈瞧着以往喜欢的点心,没了食欲,“嬷嬷说得真对,世事难预料。”
碧桃也是不解,“为何夫人会让您来掌管中馈?是嫌大奶奶做得不好?”
庞氏贤惠,名声在上京极好。章盈想了一路,才隐约摸清了个中缘由。
大嫂的娘家两月前因牵涉贪污案降职,被调离了上京。嬷嬷说过婆母重规矩礼法,这样的丑事定连累了大嫂,而章家在朝中如日中天,她这番安排也不无道理了。
碧桃听后脱口道:“那大奶奶会不会记恨我们?”
章盈蹙眉,“这几日我和大嫂接触过几次,她为人和善,想来不会。往后我与她多走动,亲近亲近就是了。”
况且,这些事也不是她能决定的。
碧桃点头,“也是,再说娘子能掌管后宅是件好事,扎稳了根,咱们往后的日子才能过得好。”
章盈笑道:“你这个小丫头倒是想得长远。”
心事倾吐后,她来了胃口,连吃了好几块糕。甜糯融于齿间,扫去不少积郁。
许是甜的吃多了,睡至半夜,章盈便渴醒了,迷迷糊糊地问碧桃要水喝。
新婚夜后,晚上都由郑嬷嬷或是碧桃陪夜,屋里彻夜点着盏小灯,她床幔也只放下一层薄纱,以便随时都能看到她们。
今晚是碧桃守夜。
床外很快有了动静,杯盏磕碰到红木桌面的轻响。
凉风习习,透过薄纱吹入床榻。她紧了紧被子,半睡半醒道:“碧桃,起风了,窗子关上吧。”
脚步声行至窗前,抬手合窗,挡住了唯一投进来的光线。
那杯清水被稳稳地握在手里,拨开床幔,送了进去。
冰凉的杯面碰到面颊,章盈伸出手接过饮下,指尖触及的手背亦是微凉。
她将杯子还回去,翻了个身嘟囔道:“碧桃,你怎么又将灯熄了。你手好凉,记得加床毯子。”
“唔,我方才又做噩梦了,你在这儿多陪陪我吧···”
她语调黏糊不清,话尾几字低缓地几不可闻。
床边的人依允地坐到床畔,耐心听了她一阵无意识的呢喃,直至她呼吸平稳,才抬手为她拉高了锦被。
指背挨到她的肩,停顿了片刻,掖紧被角起身离去。
外间,碧桃沉沉睡在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