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弯了弯唇角。
现代的通讯手段拉近了声音与声音的距离,可惜无人能从浅浅的气音中听出无声的笑意,
东京夜晚点着台灯写作业的竹泉知雀只听见Lupin灯泡碎裂的噼里啪啦声,她摊了摊手,早知道会这样。
“所以我才先给了董事长【开窗】的指令,不然就不是‘脚滑’跳楼,而是中年男子深夜为爱框框锤墙,不幸锤碎玻璃坠落。专家呼吁民众:不要恋爱脑上头,会变得不幸。”
“抱歉了老板。”竹泉知雀凑到屏幕前,“灯具损坏我等会儿转账给你,连带太宰君最近赊账的酒钱一起付。”
太宰治眼睛一亮:“好耶,美美被知雀包养。”
“是家教费。”竹泉知雀纠正道,“以后的数学也要拜托太宰君。”
“什么啊。”太宰治小声切了一声,手指用力戳酒杯里的冰球,“小矮子也有家教费吗?森先生也有吗?身为内人的我没有特权吗?”
中原中也又不赊账,竹泉知雀没有直接打钱,而是走了酒厂的人脉替他搜罗稀缺的珍藏红酒,以谢重力操纵使教导物理之恩。
“森先生没有家教费。”竹泉知雀立刻说,“给我补习是他应有的赎罪,我会沦落到这般田地全是他的错,他怎么敢找我要钱?”
太宰治勉强满意,又问道:“如果黑衣组织的任务只是拿到配方,何必闹出跳楼的动静?知雀应该有的是办法才对。”
“你和人搭档了?潜入别墅的人是对方,你用耳麦传递的咒言?”他眨眼前推测出真相,继续问,“‘咖喱味道很好’——你不会做饭,那个人做给你吃的?”
太宰治的问题如枪林弹雨令人目不暇接,上一个回答还没思量好,下一个送命题又来了。
竹泉知雀拍了拍因为写数学卷子而不清醒的脑子,慢腾腾地嗯了一声。
她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她在横滨的亲友团还不知道她找了个男朋友的消息。
要说吗?
别了吧。
倒不是难以启齿,安室先生在各种意义上都是相当令人羡慕的恋人。
只是一种直觉,一种不祥的直觉如乌云笼罩在竹泉知雀头顶,仿佛只要她说出口就会发生极其可怕的事情。
尤其是让太宰治知道,一定会发生难以预料的事情。
虽然和太宰治是狐朋狗友,虽然竹泉知雀自身也是个脑回路很怪的离谱人,但被誉为双黑之一、被敌对势力恐惧到流传出“对于太宰治的敌人而言,最大的不幸就是成为太宰治的敌人”之语的黑发鸢眸的少年总会给竹泉知雀奇怪的战栗感。
并非惧怕或者敬畏,更像是后脑勺过电的感觉。
直觉支配了竹泉知雀的行动,她做了一点儿预防措施。
竹泉知雀知道太宰治在她的手机里装入了一些小程序,他偶尔会强制联线她,尤其是深夜失眠的时候,把竹泉知雀拽起来聊天。
她不在意这个,打工人只在乎工资卡,港口Mafia年度忠心员工评选必有她姓名,手机里没有不可见人的内容。
深夜聊天以前让人有点苦恼,在横滨的时候如果竹泉知雀又累又困却被太宰治吵醒,她会深夜跨越城市找上门锤爆他的脑壳。
到了东京反而问题不大,因为竹泉知雀不是在熬夜就是在通宵,嗯嗯啊啊和太宰治聊天还能找他问数学,方便得很。
强制联线没关系,消息记录因为男朋友的存在逐渐变得有问题起来。
竹泉知雀在东京街头游荡了两天两夜,终于逮住一只因为“女朋友老是要看我的手机记录,我抗拒,我难过,我暴风落泪”的负面情绪而诞生的弱小咒灵,用咒言命令它寄宿在她的手机里。
高科技竹泉知雀不懂,但诅咒师有诅咒师的手段。
“虽然把太宰君想成喜欢查岗的女朋友是个很怪的比喻,但人要相信直觉。”手机寄宿咒灵后,竹泉知雀不知为何感到了心安。
男朋友的事就不要说了,中间的隐情太复杂,竹泉知雀人都不在横滨,她一点儿不想自己的八卦在横滨流传。
同理还有查人的事情。
太宰治设置在公安里的程序察觉到有人查过竹泉知雀伪造的档案,他让她留意身边的人,选出最可疑的名字报给他——公安内部入侵不易,太宰治只能替她查一个人。
仅有一次的机会必须好好把握,竹泉知雀如今缺少线索,查人如同狼人杀盲狙,全凭运气。
“再等等看,不着急。”她想,“是狐狸迟早会露出尾巴。”
如果现在报名字,竹泉知雀只能让太宰治查安室透,一查,恋爱的事不就露底了吗?
安室先生可不经查啊。
“我在黑衣组织新收了一个小弟。”竹泉知雀以绝对的实话回答,“带小弟做任务难免声势浩大。他别的优点没有,做饭还挺好吃的。”
他,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