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突起的喉结一直延伸到双肩,敞开的领口露出两节分明的锁骨。
奇怪,明明每天都在一块,却好似从来没有这样细细打量过他。
那个我最熟悉的人,竟然和从前已经大不一样了。
此时晚霞打在他棕色的发上,映得比任何时候都要柔软。眉间出现平日罕见的褶皱,清澈的褐瞳带着毫不掩饰的担心,直直望进我的眼底。
让人避无可避。
见我愣着无应答,纲吉疑惑地歪了歪头,音调微挑:“花火?”
“啊,我没事。”
我微微低头,整理了一下头发。
纲吉闻言呼出一口气,绽开一如既往的笑容。
“没事就好。”
一通状况下来,最恍若无事的竟然是里包恩,在纲吉伸手拉我的时候,他就已经慢悠悠地从肩膀跃到了旁边的高墙上。此时不知道从哪掏出一块秒表,嘴角上扬,眸含欣赏,话音里透着些许意外。
“不错嘛阿纲,这反应速度出乎我的意料。”
我眼睛轱辘一转,默不敢声。
那可不嘛……这毕竟是为了我这个倒霉蛋子日积月累锻炼出来的反应……
难得被夸,纲吉正想憨笑,却下一瞬打了一个激灵,顿时眸含怀疑,不敢置信地看向里包恩。
“不对,你怎么这么淡定。”
他颤着唇,指了指刚才货车扬长而去的方向,又指了指正笑得一脸神秘莫测的婴儿。
“不会是……不会是……!?”
只不过他在原地结巴了半天,我也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反而里包恩好像听懂了的样子,却没有作任何回应,只是不置可否地笑着,抬起正步将我俩渐渐撇下。
“我饿了,快回家。”
……等等,在此之前要不先告诉我到底“不会是”什么?
我很好奇啊!
按照里包恩的意思,「为了能够更好地观察并教导学生」,他往后都会在沢田家住下。
本以为不过是多备一条被子的小事,对纲吉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岂料第二天一早,我发现他竟陡然比我昨日见到的模样要憔悴上了许多。顶着两个硕大的熊猫眼,站在院子门口不断地打着哈欠。
互道完早安,我看着他一副困到天昏地暗的模样,实在没忍住开口发问。
“纲君你昨晚……梦游了?”
纲吉半阖着眼皮看一眼肩膀上的罪魁祸首,认命道:“没什么,一言难尽……”
里包恩提着嘴角,替他补充,“是没什么,不过是我有一个不良的睡觉小癖好,但凡半夜打扰到我睡觉的……蚊子也好飞虫也好,都会被我不、小、心用手榴弹轰飞呢。”
“哈?手榴弹?”
昨日是枪今日是弹,别明日是坦克吧?这真的不是什么危险组织的头目吗……
在胡言乱语这一方面,里包恩倒确实像一个正常的婴儿。
而纲吉不知回忆起了什么画面,身体瞬间僵直,反应过来后又忙不迭朝我摆摆手,面色有些慌乱。
“不是不是,你不用听他胡说八道……”
街边四月的常青树已经开得很茂盛,走在树荫下,早晨的阳光透过枝叶轻柔撒下,一阵风微拂而来时,树影像是在脚下迎风起舞的窈窕淑女,而缓缓飘落的树叶是她对观众热情的馈赠。
纲吉喉间发出轻微的气音,身体凑得更近了些,随即抬手捻走落在我头顶上的绿叶,动作轻柔而娴熟。
接着我只闻一阵衣物的摩擦声,便听见他说出来的话里带上了些笑意。
“树叶好像真的很喜欢落在花火头上呢。”
他的话音不重,落在耳畔,险些要被风吹过树间的沙沙声带走,甚至还能差点被莫名鼓动起来的心跳声掩盖。
明明往常他也爱给我仿佛长了草一样的头顶捡树叶,但这两天许多稀疏平常的动作发生的时候,我对于我过分不平常的生理反应表示有点费解。
当我正在思考要怎样回答他才不会出卖我此时不太对劲的状态之时,却见他的身形动了动,悄无声息地自我的右侧移步到了左侧。
我歪了歪头,不懂此举何意。
恰好后方几辆被骑得飞快的自行车擦着他的衣角而过,于是有什么呼之欲出的答案终于带着星火落进了心里。
他对上我疑惑的双眸,像是要特地证实我内心的答案一般,笑着开口。
“以后上学放学,请花火也要自觉走在里侧哦。”
说罢也不等我回应,又哭笑不得地补了句,“毕竟你真的太容易遇到危险了。”
若换做平时我一定会抬手敲他的头,嘲讽他跟个老妈子一样爱操心。
但此时莫名失去了犟嘴的兴趣,心中那一点点星火仿佛在悄无声息地燎原,最终热烈地照亮了心底里的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