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清欢一惊,猛地起身,不料直接撞上男人瘦削锋利的下巴。她捂住头顶连连后退,终于看清了来人,欲哭无泪。
“苏无羡,我迟早要被你撞成脑震荡!”
苏无羡听着她恶人先告状不免气不打一处来,强忍住自己的疼上前一步揽住了她的细腰,接着身形一转便将她腾空抱起。怀里登时闯进一片温热,他呼吸一窒,忽然有些后悔,于是急匆匆地往床边走去。
他把人丢在了柔软的床上。不等窦清欢重新翻身起来,他便伸出两只大手摁住了她的肩。苏无羡在床沿坐下,一副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的样子,不紧不慢地开口。
“安心躺着,”他阴险笑道,“不然就罢了你的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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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清欢吓得浑身一激灵,打工人的恐惧浮现在心头。她条件反射地想来一句“老板我错了我上有老下有小请再给我一次机会”,但眼前的这个老板眉眼温润,气定神闲,唇角分明抿着未曾藏好的笑意,按在她肩头的掌心干燥温暖,显然控制了力道。窦清欢迷惑起来,忽然有了些不切实际的想法:这种老板,是不是可以用些新方法来对付?
她乖乖躺好,换上无辜可怜的表情。待苏无羡渐渐撤开手,她便大着胆子抬起小臂,奈何活动范围有限,很快又落了下去,直直落在他的大腿上。窦清欢手一滑,赶忙随手抓住了个什么,刚刚酝酿的情绪一时全都乱掉。
苏无羡看着自己□□的粉拳,心跳骤停,自小听了千次万次的的“男女授受不亲”在脑海里轰炸。她只是抓到了他最贴身的衣服而已,离自己的命脉还有点距离,他闭上眼反复运纳气息,甚至忘了将她推开。这时听见一个软糯的声音带着温热的气息贴上他的耳垂:
“苏将军,是清欢的错,清欢只是想为苏府多出份力罢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苏无羡后背僵直,缓缓睁了眼转头,见小姑娘不知何时已经借力坐了起来。一只手仍然绕着他腰间的布料,另一只雪白的小臂则搭上了他的肩。她声线里的柔弱显然不那么熟练,但动作却扰乱了他刚刚平复下来的心。
好,小姑娘现在会玩的不少。苏无羡讥讽地冷笑了一声,松开自己握紧的拳头,双手擒住她的手腕,整个身子往下一压。
情势急转直下,倒在床上的窦清欢一声尖叫刚冒了个头,便被苏无羡拿手堵了回去。他贴得太近了,鼻尖碰着鼻尖,睫毛几乎在一起纠缠打架。墨色的瞳里有某种不易察觉地渴望转瞬即逝,苏无羡悄没声息地闭了气,开始饶有兴趣地端详身下人的眉眼与反应。
凝固的夏夜终是被他们二人的动作翻搅动了。热浪汇聚成风,钻进了刚刚没被关好的门,唯一的灯盏被扑灭。苏无羡的发尾随风而起,如瀑的青丝在月色下飘扬,而后垂在了窦清欢的额上。
黑暗明明是更容易滋生欲望,苏无羡却偏能在漆黑中冷静。久违的冲动就此被吹散,尽管仍然压着她,苏无羡却已是气定神闲。他悠悠起身,往床侧的金丝刺绣软枕上一靠,玄色的衣衫散开铺了半个床。
“说说吧,接下来有何打算?”
窦清欢一愣,明白自己的饭碗暂且算是保住了。她赶忙开始汇报工作:“托苏将军您的热心肠,咱们苏家产业的摊子铺得挺大,不过大部分还算是小打小闹,整合起来也不算难。几个比较重要的,得月楼、墨林院,还有城外的两处庄子,肯定是要好好经营的。至于其他的,可以转手,也可以合并重组。”
苏无羡扬了扬眉,疑惑道:“那绸缎铺——”
“绸缎铺虽然开了许久,但这几年的入账一年比一年少,”窦清欢摇了摇头,虽是惋惜但仍要壮士断腕,“想也明白,最好的料子都是皇家经营、官船运输的,我们只能淘些边角料而已。达官贵人大多也往官家的织造局去量体裁衣,这门生意也没什么额外的收益,真倒不如卖——”
“那可是我苏家的祖产!”清风霁月般的男人一秒盛怒,舒展的眉拧在了一起。他自然知道窦清欢说得句句在理,可祖产又怎能卖得呢?
“……好好好,那我再想想。”打工人良好的觉悟发挥作用,小姑娘马上开始顺毛,心里已经翻了无数个白眼。什么祖产,不顺应时代发展潮流的就该淘汰。不过自己寄人篱下,还有事相求,自然要懂得审时度势。
她借着淡淡的月光暗自打量着余怒未消的男人,尝试着开口,“我还有一事想求你。”
他长长地呼气,冷冰冰地吐出一字,“说。”
“今日之事,虽是我鲁莽在先,但难保日后不会被同样的歹人加害。生意场上什么事都可能发生,所以我想学些防身之术。”
她起身,半跪在苏无羡面前,半是乞求半是渴望地仰着脸,“请苏将军教我!”
苏无羡听完,神情怪异地瞧着她表情真挚的脸,良久开口。
“不必了,今日之事也有我的错。但你现在既是苏府的人,我以后必不会让你再如此以身犯险。”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