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察言观色,见她看似和缓许多,心中清楚这只是是因为自己在,她不好总伤心难过,令自己不安,愧疚更甚。
但内心深处却有一丝隐秘的欢喜,不能表露——他确信,唐柔对旭凤并无男女之情。在她心中,旭凤还没有一串好友送的珠穗重要,她明知以他的修为不会遗漏,还是要亲自细细查验过才肯罢。
另,事后,她明明看到那黑衣人往栖梧宫去了,也清楚黑衣人来者不善,但连半个字的关怀甚至询问都没有。她是自信旭凤不会出事,还是根本就不在意?
从唐柔的表现,润玉更倾向于后者,如果只是自信旭凤无事,出于朋友之义,也该有话表示一二,如果曾经有心,就算知道天后有意要旭凤娶穗禾,觉得自己毫无胜算,也不会短短时间就将心意尽数抹杀。
润玉虽不知这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在他将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一切细细捋过之后,得出一个他原不能相信,却又因为没有更合理的解释而不得不相信的结论——
旭凤心仪唐柔,而唐柔不知何故不喜旭凤,是的,不是无心,而是不喜,另,她以为自己与旭凤手足情深,才不在他面前说旭凤不好。
润玉只觉得一下子豁然开朗,虽然不敢相信这世上居然真的有女子不喜欢旭凤,也不明白其中的原因,但也不妨碍他的欢喜。
润玉最近很忙,一方面要去唐柔那里看看如何才能消解她的难过,一方面还想着去月下仙人那里旁敲侧击一番。
旭凤是月下仙人看着长大的,二人素来亲厚,他想看看能不能发现些蛛丝马迹,能让他知道旭凤和唐柔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未免令月下仙人起疑,他不好直接去姻缘府,只能去月下仙人常去的地方守株待兔。
功夫不负有心人,这日清晨,他正走着,就感觉到脚踝上有异动,撩起衣摆一看,果然脚踝上缠着红线。
他一笑,转过身去,恭敬道:“叔父。”
月下仙人一见润玉转身,张口便道:“没良心的小子,有多久没来看叔父了?”
润玉便道:“是侄儿的不是。平日里布星挂夜、昼夜颠倒,总是怕扰了叔父。”
月下仙人并不多生气,但哼了一声,谴责道:“借口。”
润玉不直奔主题,且先问:“叔父今日好早啊,我这才刚下值,正要和昴日星君交班,天都没亮,叔父怎么就在这院子里逛起来了?”
他将脚踝上红绳取下,“叔父莫不是忘了,润玉早有婚约,天蚕吐丝不易,就别在润玉身上浪费红线了。”自然的加上一句:“合该给旭凤才是。”
月下仙人无知无觉,自然的就被润玉带偏了,一拍脑门,满脸懊恼:“哎呀!光顾着给凤娃出主意了,竟把自己吃饭的活给忘了,这红线是该给凤娃一些。”
“你们两个,一个未婚妻几千年没出生还一点不着急,一个对男女之情半点不通,居然带人家女娃娃去看什么凶兽的尸骸。”他打开了话匣子,假哭起来,“可怜老夫两个侄儿,竟没半个省心的,可怜!可怜啊!”
他语气严厉起来,指着润玉:“润玉啊,你也老大不小了,叔父问你,那水神长女要是一日不出生,你就打算一日不娶亲了?。”
水神洛霖和风神临秀几千年不在一处,哪能凭空生出个闺女来?润玉从没想过和水神之女成亲,但会时不时拿来堵一下月下仙人。只是如今,这件事倒是应该好好想一想。
无论唐柔有心与否,自己有心总是真,既然如此,便不好带着婚约去接近她,这婚事自当找机会退了才是。
还得徐徐图之,天后总盯着他,巴不得他行差踏错。这婚约几千年他都没表示过反对,若骤然要退亲,天后如何能不起疑,他身边仅有唐柔一个女子,如此一来,岂不白白连累了她?
他道:“其实润玉并无娶妻的心思,不管哪家的仙子下嫁于我都会委屈了她。”
月下仙人不爱听这话,马上反驳:“胡说!你堂堂夜神,天帝长子,怎么就能委屈了她们?”
润玉一脸淡然,宛若出家人:“润玉别无所求,能与长夜为伴,自由自在,做个逍遥快活的散仙就很好。”
月下仙人眼神暧昧:“你就别嘴硬了,一个人长夜衾寒,哪能比得上两个人芙蓉帐暖啊?”
润玉一下子想到了唐柔,脸颊绯红,忙侧过头去轻咳一声。
月下仙人就说:“润玉啊,你也上点心,不要等凤娃和省经阁那位唐柔仙子结琴瑟之好时,你这做兄长的还孤身一人、没有着落。”
润玉心里一僵,却没有说话。月下仙人以为旭凤很快就能娶妻,格外热情的向润玉传授经验,让他不要踩旭凤踩过的雷。
什么要多说点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不要总聊公务,像旭凤似的,总说什么行军打仗,再有什么要多带她去看一些美好的东西,而不是蛊雕的肋骨、梼杌的尖牙……
有用的东西不多。唐柔喜欢看星星,聊公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