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的神色中,徐丹霞和梅执礼跟着候公公出了京都府。
刚到京都府外,徐丹霞看见范思辙拿着一把修花草的大剪子跑过来,莫名喜感,直接笑了出来。
范思辙冲过来,对着空气剪剪剪,几次过后才问:“怎么回事儿?我听说宫里都来人了。”
范闲挂着满头的省略号,越着急越想贫两句,好化解一下心中的紧张,一指范思辙手里的大剪子:“跟你气质特别配。”
傻白甜范思辙听了真以为范闲再夸他,还拿着剪子摆了个poss,问:“威风吗?”
徐丹霞一脸认真:“威风,气质这一块儿你永远卡得死死的。”
身边的候公公面无表情的催促道:“徐姑娘,该走了。”
徐丹霞这是第一次来南庆皇宫,果然是庄严开阔,不怒自威。
梅执礼双手交握,神色忐忑不安,徐丹霞一路整理着衣衫头发,两人被候公公领进了庆帝所在之地。
两人走进去,梅执礼在左,都躬身下拜。
庆帝正在桌上写着什么,他像是穿着白色纱衣,还是深V领呢,衣着姿态都很随意,他道:“坐。”又抬起头来看她,声音不喜不怒,“你站着。”
庆帝看见徐丹霞有些恍惚,好像透过她看见了另一个人,这个喜怒不形与色的君王,下意识的紧了紧手中的毛笔,很快就恢复了神色。
只是相似而已,这不是她。
她已经死了。
徐丹霞应了一声,后撤几步,给梅执礼腾出了地方。
她站在梅执礼身后,看不到他的神色,但是听声音,想必他心里应该很害怕,他道“臣不敢,臣惶恐。”
庆帝笑着道:“恭敬不如从命,坐。”
梅执礼犹豫道:“这……”
庆帝仍是笑着:“这不是在殿上,朕让你坐,你就坐。”
梅执礼战战兢兢地坐下,挨了一点,差点滑到地上。
徐丹霞明白,梅执礼这次只怕不能善了,若是一进来就大发雷霆,那倒也罢了,这般言语平静,简直就像是对一个——死人。
陛下春秋鼎盛,你身为老臣,就敢另投新主,你说你是不是活够了。
做陛下难,做太子更难。二把手,不得人心不行,太得人心也不行。
庆帝余光瞥见徐丹霞仍是平静地站着,对梅执礼道:“你爱喝蜜浆。”
候公公端上来一壶蜜浆,倒了一杯。
闻到蜜浆的甜味,徐丹霞发觉自己饿了,昨晚吃的尽是酒水水果,今日更惨,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没发现自己饿了的时候,也还好,发现了,就觉得越来越饿。
眼冒金星,脚底板也站得生疼,她难受得脚动来动去。
她听到自己肚子咕咕叫,神思回笼,抬起头来看了眼庆帝和候公公,然而并没有人搭理她。
她听到梅执礼带着哭腔说:“今日臣回府,大概会失足落水,只是此时家中人一概不知,还请求陛下宽容啊。”
徐丹霞扶着额头,有些发昏,想蹲下去蜷起来。她想象自己是朵风雨中飘摇的小花,那么坚韧,那么凄美……
正在她脑补着三百集无脑狗血剧的时候,庆帝这边,剧情已然结束。
就像她预料的那样,梅执礼果然没得善终,庆帝表面放过了他,背后却吩咐候公公,让鉴查院在他回乡的路上,把他做成马匪截杀。
真够狠的,而且是阴狠。
庆帝道:“坐。”
本以为杀完鸡,要开始儆猴了,这一声坐,把徐丹霞弄得有点懵:怎么和对梅执礼一个路数?!
她料想自己现在看起来应该是有些虚弱的,走过去坐在了庆帝对面,目光黏在面前的糕点上,轻轻嗅了嗅。
庆帝笑得慈祥:“想吃就吃吧。”
徐丹霞没客气,拿起就吃,你还别说,味道不错。
可惜不能表露出来,她皱眉吃着。
她听到庆帝问:“糕点不合口味?”
徐丹霞保持着风雨中的小花的人设,小心翼翼地摇摇头,小声道:“我知道我错了,但我不知道我还有没有命改。”
人在屋檐下,该怂还得怂啊。
“如何没有命改?你不愿意,谁抓得住你?”庆帝哈哈大笑,又道:“你犯了何错?你觉得当如何改?”
前两句话实在危险,看起来像是在安慰,然而她知道,只是看起来。
哪个陛下能容忍超出自己掌控范围的力量存在,徐丹霞心道不好,梅执礼那个真怂的都没用,更别提她这个装怂的了。
“我去跟太子殿下道歉,从此以后再也不在京都喝酒了。”徐丹霞声音不大,似乎是一边思量一边说的。
“不痛不痒。”庆帝这么说了一句,似是评判,似是感叹,轻轻笑了笑道:“你爱吃橘子。”
哎呀妈~这就有点惊悚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