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色玉浸入熊血后发出微微荧光，就像正逐渐升温的热源，带动周边的血水咕嘟嘟沸腾，一个个水泡从底部升起又破灭，熊头里的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冷牧：“……”
她蹲着看了一会儿，捏了捏自己的下巴，眼珠一转，借来剑如虹的剑器，割了自己一撮头发丢进熊头。
眼看着她的头发迅速被血水淹没，冷牧掸了掸手，叉腰等待。
剑如虹问：“你这是？”
冷牧：“我想试试自己的头发能不能当魔力载体——该不会载体还有高低贵贱之分吧？”
“……”剑如虹咳了咳，“小姐，头发就算能承载魔力……可是不易保存携带吧？”
“把头发编成手链啊。”
“……好的。”
站着有些累，于是冷牧蹲下身托着下巴看熊头里沸腾的血水。
冷牧：“欸，剑如虹，你得到有魔力的戒指后，打算去哪啊？你这么积极，肯定有想去的地方吧？”
剑如虹第一次思考了自己的意愿——
他并没有想去的地方。
不论在设定中还是设定外，他好像……都只想跟在冷牧身边。
剑如虹：“如果没有魔王，你想去哪儿呢？”
“我想回家。”冷牧脱口而出，“我莫名其妙来了这个地方，还没跟我父母交代过呢，不知道家里的猫猫狗狗会不会想我，好想挼一把；我还在准备毕业论文呢，刚把调查问卷收齐，还没开始统计数据，就这样半途而废太难受了——哦对了，我网购的一堆零食才到，一口都没吃到叫人心如刀绞……”
剑如虹：“……”
冷牧又断断续续地回忆了好多本来想做应该做但还没做的事，剑如虹听着，不知是同情还是羡慕。
不知道一无所知对冷牧而言是幸福还是悲哀呢？如果他告诉她，她也是纸片人，那些记忆都是假的不存在的，她的痛苦和遗憾会减少吗？
剑如虹抿唇。
大抵会变成另一种更深更痛的思绪吧……
相比较而言，说不定这样，还算得上幸福的烦恼。
剑如虹沉默地听着冷牧回忆，时不时应和两声。
就在冷牧越说越起劲的时候，熊头里的五色玉人少殆尽，血水也被融合，熊头里只剩下干燥得看不见一丝血的戒指和一缕头发。
剑如虹和冷牧各自捡起戒指和头发，冷牧鼓励他戴上戒指看有没有成功，见对方戴好了戒指，便慢慢放开了手——
“你没事！”
冷牧眼睛一亮，退远好几步，上下打量剑如虹周身，看有没有哪里不对，但是——
很好！没有一点纸片化的迹象！
冷牧双手合十对着天空发出真诚的感谢：“感谢老黄！感谢我们自己不懈的努力！”
冷牧回头看见剑如虹似乎要把戒指摘下来，连忙制止。
“哎，你摘它干嘛？难道——哦~我明白了，你是故意想牵我的手是吧？”冷牧故意挑了挑眉，调笑道。
剑如虹双颊飞上一抹红，一边否认一边把戒指重新戴了回去。
冷牧哈哈一笑：“我们出来好久了，该回去了。”
“好。”
回去的路上，两人没有牵手，互相之间隔了两尺多。剑如虹少有地没把剑配在身上，而是攥在了之前一直牵着冷牧的那只手里；而冷牧则一边走一边专心地用刚刚炼出来的头发编手链，两只手都很忙。
两人一路无言，但是因为各人有各人的心思，所以很快就走了大半路，抬起头隐约能见到魔王的城堡。
“看！我编完了！”
冷牧得意地转身向身后的剑如虹展示自己的成果，但她看到远处的天空蓦地变了脸色，立刻将手链塞进正欲夸赞的剑如虹怀里，然后用力将他推进周围幽深的灌木和树林。
“不好魔王回来了！你别管我快躲起来，趁魔王不注意赶紧回去！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绝对不能暴露你可以自由出入城堡的事！不然一切都完了！”
“那你……”
“别废话快走！别出声！”
剑如虹看向天空忍不住瞳孔紧缩——魔王正向这边飞来！
此时犹豫只会添乱，不用冷牧催促，剑如虹立刻收敛气息一头扎进林子里，待枝叶停止晃动，这里就和没人经过一样。
冷牧做了个深呼吸，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城堡方向走。
“冷牧！？”
继魔王带着怒气的声音，独属于魔王的压迫气息唰的一下从冷牧身后袭来将她包裹。
冷牧的心紧张得怦怦直跳，但她仍扯出一脸笑，故作轻松地转过身直面来人：“我当是谁呢，突然喊我吓我一跳——你报仇回来了，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