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她负手而行,当真配合了半柳之言,一路上只话些家常。 不多时,快要行至第一重宫门处,他们正巧路过了一座看上去荒了有些年头的宫殿。 谢麒忽然停住了脚步,面带缅怀地往那殿中一望,继而侧眸同越霁解释道:“这是端王还未出宫前的居所。” 眸中闪过一抹郁色,越霁内心无比陈杂,她定了定神,才听见自己的声音轻飘飘地道:“同冼将军成婚的那位端王殿下?” “嗯,”谢麒当越霁是想起来叶谨知送的玉簪,点了头,无不遗憾地道,“算起辈分来,冼将军也算朕的堂叔母,可惜朕与她仅有几面之缘。” 端王是皇室远亲,他们那支原在幽州封了地,不过因着战事不断,一朝幽州沦陷,端王那怀着身孕的母亲被拼死护送出来,其余家人全被北狄杀了干净。而端王母亲,在生产时亦难产而死。 先帝怜惜端王孤苦无依,便让谢麒生母,彼时最得宠的秦贵妃,抚养端王。故此,端王和谢麒虽隔着一辈,可谢麒情分上一直将他当做兄长对待,自然也将冼将军当作了长嫂。 “即便只有数面之缘,陛下亦对冼将军心生敬佩,这便是陛下的君子之交了。” 越霖眼见着越霁贪婪地往墙内张望,无暇顾及于谢麒的交谈,方淡声对谢麒道。 “你倒是会安慰人。” 谢麒不以为意地轻笑一声,“说起来,当年端王也不曾见过冼将军几面,他仅仅是听朝廷军报,便觉着与北狄作战的冼将军定是英姿飒爽,冼将军还未回长安时,他已对其心驰神往许久了……” 发觉谢麒说起往事,越霁立即竖起耳朵听着。 大火不仅夺走了冼将军和端王的生命,亦将他们两人曾留在世间的诸多痕迹,掩埋在了烧成炭的大片灰烬中。 她又不可大张旗鼓地探听这对夫妻事迹,如今难得从旁人嘴里谈起,越霁心里既是酸楚难言,又不可避免地期待着谢麒再多说几句。 “……还是端王自己去求了圣旨赐婚。” 她正凝神细听,骤然觉得裙摆一紧,越霁垂眸,发现一只矮冬瓜似的小白犬咬着她裙摆,丁点长的尾巴极力上扬甩动着。 小白犬见到她看自己,圆溜溜的眼珠子巴巴将她望着,嘴里咬得更卖力,还分出些力气发出“呜呜”的撒娇声。 越霁心觉好笑,蹲下身来,方一伸手,小白犬就将下巴搁了上去,等着她给自己挠痒。 小家伙,想得倒是美。 心疼布料被小家伙咬出两个窟窿,越霁故意不满足它愿望,将手抽出来,不轻不重地报复性扯了扯白犬的耳朵。 “汪!” 小白犬发现自己被戏耍了,气恼地咆哮了一声,越霁怕它咬自己,飞也似地将手缩了回来,哪知那白犬一点也不长记性,又拱着脑袋去蹭她的掌心。 越霖本想将白犬直接抱起来,可见到那白犬尾巴一直高高扬着,料它不会攻击,又怕再惹越霁不快,只能紧锁着眉头死死注视着,生怕它一个不注意发了狂。 “这不是拂林国进贡的白犬,怎么跑到此处来了?” 谢麒察觉到这边的动静,收起回忆,上前两步,等看清了小白犬的模样,她蹙眉问道。 半柳亦是心生讶然:“文思殿在在端王旧居的另一个方向,即便是文思殿的人遛狗,也不至于走到这处偏僻地方啊。” “银粟!” 不远处的宫道上传来一声男子呼唤,那小白犬听见声音,停下蹭手的动作,往来声咆叫。 “呜呜,汪!汪!汪呜!” 来声听见小白犬的叫喊,脚步加快了些,两瞬便出现在众人面前。 原是个清俊的年轻公子,他身着一袭月白长袍,将本就俊秀的容貌衬得更是如谪仙人一般。 拂林国的小白犬和清秀的公子,越霁已不需猜测,就明白此人便是大名鼎鼎的秦行秋。 秦行秋许是未曾料到偏僻之处还有这么多人,方露面,脚步便是一顿。 当他看见其中还有谢麒时,神色更为肃正,当即垂头行礼。 “见过陛下。” 谢麒平淡无波地应了一声,秦行秋略微抬眸一瞬,揣度不出她神色喜怒,仍垂首为小白犬解释道。 “银粟昨夜新到文思殿,不认识宫人,也不识得什么地方不能去,清早便趁内侍不备逃出来,叨扰了陛下,还请陛下勿要责怪银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