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难堪,可是如若跟她争吵,更是让人看笑话。万一再传进书院,影响了其他人对潭儿的看法,就得不偿失了。
段月棠深吸一口气,决定暂时离开避避风头,等考评结束再回来接女儿。
哪知她刚刚转身,便被陆段氏一把抓住:“贱蹄子,你跑哪儿去?你给我收起你这副嘴脸,否则我要你好看!”
陆永柔也被母亲吓了一跳,看着母亲抽动的脸颊、泛红的眼睛,竟像是要把姨母一口吞掉似的。她不知道母亲怎么会这般生气,只是此时毕竟在书院门口,随时可能被聆雅先生和谢公子看到,陆永柔不敢冒险,过去拉了拉母亲的衣袖:
“娘,毕竟在外面……”
可陆段氏此时却像入魔了一般,竟然一把挣开女儿,紧紧抓住段月棠的衣领:“小贱人,十年前就是这般,你就等在场外,做出这副比谁都无辜的嘴脸。都怪你,克死了他!你怎么不去死?”
陆永柔快吓哭了,颤着声音央求:“娘,您别这样……”
段月棠被陆段氏的话刺激到,眼泪夺眶而出,可还记着书院中考试的女儿,努力维持着最后一丝冷静:“斯人已逝,姐姐你积点口德吧。”
眼看着陆段氏状似疯魔,其他人都惊疑不定,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来拉开两人。而就在此时,陆段氏却忽的软软倒地,段月棠一惊,继而就看到了陆段氏身后刚刚落下手的谢崇椋。
陆永柔赶紧过来扶住母亲,泪盈于睫地看向谢崇椋:“谢公子,我娘她……”
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其实就连她,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谢崇椋脸色不复平时那般轻松,凝眉道:“令堂怕是身有暗疾,还是尽早医治得好。”
陆永柔此时也没有了再和谢崇椋交谈的心思,赶紧唤下人将母亲扶进马车,甚至来不及与段月棠告别就匆匆离去。
段月棠忙侧身,偷偷擦去眼泪,这才对着谢崇椋道谢,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嘱咐:
“家姊失态,然事出有因,还请谢公子……”
谢崇椋却眨眨眼,笑得有三分淘气:“夫人的话,蕴之不懂。”
他转而对着其他等候的人笑问:“各位可曾看到些什么?”
谢崇椋的身份,在场的人基本都是知道的,听此一问都纷纷拱手摇头:“不曾不曾。”
一场战争终被消弭,段月棠松了口气,静下心等女儿考罢离场。
一个时辰后,书院大门终于被缓缓拉开,女学生们脸色各异地出来了。
顾玉潭和彭嫣相伴着走出来,看到静静等候自己的母亲,先是开心一笑。继而看到母亲身边的谢崇椋,微微一惊还是上前行礼:“谢公子好!”
谢崇椋还了礼,玩笑道:“看顾小姐面色如常,就知道发挥得应是不错。”
顾玉潭笑靥如花:“马马虎虎啦,还是要多谢谢公子的帮助。”
彭嫣跟在顾玉潭身后,也对着谢崇椋道了万福。
谢崇椋跟众人笑谈几句,便告辞回了书院,临走时告知了发榜时间乃是两日后。
他走后,彭嫣才怯生生问顾玉潭:“玉潭,你认识谢公子?”
顾玉潭颔首:“算是认识,还是他推荐我来参加书院考评的。怎么,我看你们似乎都对他很熟悉的样子。”
彭嫣睁大了眼睛:“整个漳城,哪有人不熟悉他的呢?谢公子是祈焉书院院长,哦,也就是你先前见到的聆雅先生的次子。不仅如此,他还是今科榜眼呢!”
这下连顾玉潭都惊讶了:“榜眼?”
先前知道他是进士,已经很是欣赏了,却没想到这个进士竟然是全国排名第二的榜眼!
“谢公子不但才高,还很是淡泊名利。”彭嫣似乎对谢崇椋十分崇拜,“殿上授官时,本来赐谢公子为翰林院编修,谢公子偏偏辞了,宁愿回丹县来做个候补县令。”
顾玉潭的关注点有些跑偏:“圣上封官,也是能推辞的?”
彭嫣耐心解释:“这就是谢公子厉害之处了,听说圣上不仅不恼,反而赞谢公子品行高洁,又赐了许多礼物给他呢。”
顾玉潭“哦”了一声,心中有些奇怪。丹县现在的县令不过三十出头,在任尚不足三年,治下可谓是无功无过。这样的县令老爷多半既不会被罢官,也很难得到提升,三四任连任是很有可能的。
谢崇椋这样的聪明人,不会看不透这一点,那他这个候补县令是来补谁的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