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终归是被绊住了脚步。
琴酒到来的时候,降谷零和萩原研二正拿着从前几个手里搜刮来的枪和最后两个人对峙。
“波本,”琴酒开口叫他的代号,“听说莱伊和苏格兰过得都很好,”他抬臂举枪,“那我就放心了。”
降谷零没有像在组织时候那样,对琴酒露出波本惯用的笑颜,他绷着脸,挺胸抬头站的笔直。
“以后会过得更好。”面对很可能下一秒就殉职的场面,他不卑不亢的如是回道。
琴酒轻蔑的哼了一声:“享受死亡吧。”
降谷零呼吸一滞,眼睛猛地大睁。
不等他再想什么。
两声枪响,与降谷零背对背站着的萩原研二眼见后面挡着他们的两个组织成员倒地。
与此同时,琴酒边利落的往楼梯上方闪躲朝他而来的子弹,一边还能狠辣果断的开出那枪,射击降谷零。
降谷零身后是背着毛利小五郎的萩原研二,他在子弹飞行的那零点几秒在想,要怎么扑开身后的人或者该用哪个部位接这枚子弹。
实际上,留给他反应的时间并不足够——如果是由他主观发起的进攻,那么他还可以在心里预备这不到一秒时间内他该做的动作。
但不是。
伊达航拽开萩原研二并稳定住毛利小五郎。
“零!”
衣梨奈突然以斜扑的姿势出现在降谷零视线里。
降谷零心脏骤停。
随即他立刻揽住尚且还在“飞扑”这个姿势没落下的衣梨奈的腰往后倒,同时,他在空中翻转身体。
这样的动作降谷零居然在刹那间反应并做了出来。
后背中弹的那瞬间,降谷零感受不到疼,别于以往每一次受伤,他竟然觉得轻松愉悦。
诸伏景光、伊达航和赤井秀一追上去的时候,衣梨奈被身上的降谷零死死按在怀里,怎么叫他都不松开。
他豁然开朗。
出现或者没出现过的画面,迷雾散去,都清晰的如同昨日将将发生。
他毫无违和感、一点也不否认,这些都是他曾经经历过的人生。
夕阳晚风吹拂照耀着她,在警校门口衣摆飘扬的跑进他的怀里。在其余四个人大惊失色说“zero居然有女朋友”的时候,他面色不变内心却极为骄傲的想:没错,这样美好的人是属于我的。
毕业那天,泪水肆无忌惮的顺着她脸庞滑落,他抱着她,没人知道他有多想带着她一起走或留在她身边。再多一秒,哪怕就一秒,大概他就没有信心能离开了。
庆幸她作为公众人物以他能够光明正大去听、去看的姿态,重新回到他眼前,而他,会在无人所知的角落把手伸出黑暗,摆放一束由他精心挑选的花,为她献上他那时仅所能给的全部。
感觉到她生命在自己手中流逝那天,他后悔、无助、质疑……世界从那一天再没了叫他zero的声音,而后,作为降谷零的一面就死了,只剩“警察厅的降谷零”。
从此以后,他梦里多数只有同一个场景,是他害怕的、也是能见到她的唯一方式。
犹如暴雷在耳边落下那般大声的枪响。
这像是一个存档点。
他在其中不停的、不停的、不停的回档在这一瞬间。
他每一次都试图用不同的姿势、不同的手段、不同的方向……改变同一个结局。
当怀里那个人艰难开口,虚弱的喊出那一声,他永远会连前后气息都仔细听完的“零。”的时候,他又再一次、再一次、再一次重新回到枪响那一秒。
而“享受死亡吧。”这句话像是播放了万万遍的过场动画、是询问是否重新开始的游戏提示、是BE结局的信号。
不管重来多少次、不管是否通关、不管现实世界过去多少年,他永永远远的沉迷在了这个“游戏”梦境里。
并且任何一次重开都拼上性命认真对待。
今天,他终于像日日夜夜、千千万万乃至无数次,重置、演练过的那样……
——留她在了我身边。
降谷零紧紧抱住衣梨奈的臂膀渐渐有些失去力量,他想要使劲,身体却不太受控制了。
降谷零缓缓弯起唇角,“衣梨奈,我终于……”
从一遍又一遍的循环往复中,该怎么回手拦下她、该怎么反身挡住她、该怎么踹开身后那扇门躲下那枚子弹再反击、该怎么提前拿回枪先给予敌人一击……
他头贴靠她肩颈间,呼吸中全是他最爱的味道,“终于……救下了你……”
慢慢闭上的双目,溢出的泪水掉在衣梨奈耳边地上的声音,“嘀嗒”两下竟然是那么清楚。
因为降谷零脱力而能够活动的衣梨奈从他身下伸出手来,搭在他柔软的金色发丝上,一下又一下温柔的捋了捋。
“对不起,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