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了吧。”
方蝶站起身,表情变得十分有攻击性:“混沌在上,你做的也不差。”
梦魇师瑟缩着后退了一步,随后他冷哼一声,转身往楼下走去。
方蝶又追了一句:“琴声可不要停。”
别墅内,琴声悠扬。
时雨倒在地板上,侧着头看着身边的爷爷和奶奶。
那尸体已经肿胀腐烂,流出可怕的浑浊液体。
时雨能感觉到死亡的阴影覆盖在自己身上,可生机又从体内源源不断地涌出来。
死神似乎已经来了,扛着镰刀站在那儿,沉默地看着她。
腹部的匕首还在不停震动,震动发出低沉的鸣音,鸣音又被琴音掩盖。
老钢琴后端坐着俊美的少年。
少年纤长的手指,在黑白的键盘上翩跹。
一遍一遍弹奏着相同的曲子——
田园。
他从白昼弹到黄昏,又伴着晨曦驱散长夜,周而复始,已经三天了。
“三天了,真能熬,这次捡到宝了。”声音慵懒,从二楼传下来。
少年望向楼梯方向,身形婀娜的女人出现在他的视野。
方蝶穿着华美的金色小礼服,踩着亮晶晶的高跟鞋,双臂、小腿和脚踝俱都完全露在外面,全然不顾气温的寒冷。
她脚步轻快,下楼时,木台阶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她像鸟儿一般蹁跹舞动,合着音乐,往厨房方向移动。
路过倒下的三人时,她的眸光瞄了一眼时雨。
也只瞄了一眼,她脚步不停,高跟鞋旋转了两圈儿,越发欢快地舞进了厨房。
没多一会,她从厨房出来,臂弯上多个小巧的竹篮。
这次路过时雨身边时,她站定了,弯腰打量时雨。
时雨依旧侧着头,眼眸直勾勾盯着躺在身侧的两位老人。
黑色的短发粘着时雨的脸颊,下巴上的灰尘和汗渍糅杂成一小团污渍,身下是干涸的巨大的褐色血泊,腹部的伤口边缘泛白,已经没有血液能流出来了。
“想吃早饭吗?”方蝶笑得甜美,“你家的菜窖还真有意思,我准备再去搬一颗白菜。菜窖里那么多白菜,是你奶奶准备的吗?”
时雨动也不动,只有胸口缓慢的起伏,能彰显出她还活着的事实。
“你爷爷也帮忙准备吗?还是他只负责打猎?我看菜窖里还挂着半扇鹿肉,可惜我不会做。”
“你这么瞧着你的爷爷奶奶有什么用啊?他们已经死透了。”
“哎,他们都臭了,你被这种味道包围着,大概也没胃口吃饭吧。”
“时雨时雨,”方蝶的声音带着奇怪的韵律,“你也要偶尔眨眨眼,人的眼睛,需要泪水的冲刷,才能变得明亮啊……”
她手指戳了下时雨的心口:“这里也需要。”
顿了顿,方蝶仿佛忽然想起来什么一般:“啊,我都忘了,你眼泪早都哭干了吧?你昨天哭得好可怜啊,上气不接下气的……”
说到这儿,方蝶还学着样子抽泣了两下。
时雨忽然转回头,死气沉沉的眸子望向方蝶。
方蝶盯着时雨,四目相对,时雨的视线毫不避让。
冰冷冷空荡荡。
十几秒后,方蝶脸上的笑容渐渐变得淡漠,她无趣地站直身子,声音倦怠:“眼神每天都在变,越来越不讨喜。”
方蝶转头看向梦魇师:“就在今天结束吧,她的头已经可以自行转动了,怕是要习惯振刀的压制了。”
屋外的汽车喇叭声就在这时传了进来。
钢琴声戛然而止。
梦魇师望向方蝶,声音带着小小的恶意:“别是时澈回来了吧?”
方蝶楞了一下,随后嗤笑一声,两步走到窗口,向外望去。
只一眼,方蝶的眉头皱了起来:“你是什么乌鸦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