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般皎洁出尘,冲淡了他眉眼之间的冷漠,犹如一汪清泉涌入人心底,只觉得清明透彻。
“一不救求死之人,二不救该死之人,三不救必死之人。”
阿南年少时常与父兄东奔西走也见过些许世面,知道一些自诩清流的高人雅士总是有些奇怪的规矩,所以对他的三不救也就见怪不怪了,索性这道门槛没有把秦忠拦在外面。
“三日前屿军突袭泗水城,我军奋起抵抗,我兄弟身上的伤就是在这场战役上落下的,英勇杀敌而身负重伤这不能算求死吧。该死之人定是罪大恶极之人,我这位兄弟为人敦厚良善嫉恶如仇,绝不是穷凶极恶之人,在下愿发下重誓作保。至于必死之人,我兄弟伤势虽严重,但也未到必死无疑的地步。只要先生愿意出手相救,定有痊愈的希望。”
那人轻捋着鬓发,慢条斯理道:“前两条暂且不提,你带过来的这位兄弟虽伤不至死,但也离死不远了。我救他也是白救,平白的糟蹋了药材,倒不如省下这药救别人。”
阿南不解其意,疑问道:“先生此话何解?我兄弟为什么离死不远了?”
那人冷笑了一声,回道:“不光是他,你也是。十天之内,屿军兵临城下,只围而不攻,不出半个月,泗水城必破。”
阿南惊觉道:“枉论军机可是重罪,况且先生怎么知道屿军十日内攻城呢?”
那人不见一丝慌乱,从容道:“不是知道,是算到。信与不信都随你,不过我可以答应你,若十五日之后你兄弟还尚在人间,我倒是可以救治他的伤。”
阿南有种被愚弄的感觉,心里十分不畅快,便指着石头搀扶着的老伯道:“先生既不救必死之人,又何来的慈悲之心救治他们呢?”
那人放下书卷,轻笑道:“他们只是平民百姓,与战场厮杀的士兵不一样。”
阿南气愤不已,也顾不上什么得罪不得罪了,走上前辩驳道:“先生此言差矣,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若真如先生所言十日内屿军攻城,一旦城破,众将士战亡,先生真的以为这一城的百姓就能幸免于难?三个月前石头城失守,屿军屠城,杀了整整三千口人,都是平民百姓。战事一起,不管是兵还是民,都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城在人在,城破人亡。这番道理想必先生心中明了,不需我多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