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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到嫡公主在席,凌风恪守规矩,静候在主子身后。
随性惯了,李司瑶一时转不过弯儿,纳闷随从怎不落座。欲招呼,却见凌风的手躲在腰际,偷偷地摆摆手。
见状,李书音开口:“出门在外,无需拘礼。凌郎君请入座吧。”
得到准许,李司瑶比谁都积极,给他挪凳子。
凉拌卤牛肉片、三皮丝、火肉白菜汤、虾丸豆皮荷包散在外围,中间放清蒸鲫鱼,每人面前各有一碟秘制蘸料。另外,隔壁竹榻矮桌上还有个托盘,盘中放枸杞炖银耳、荷花酥、桂花糕。
酒楼菜式丰富,但量少,魏溪亭估着四人饭量,点了这些。
李司瑶为大伙儿斟酒,举杯道:“第一杯,庆贺七哥和小妹有惊无险,往后事事顺遂。”
杯中酒倒映着李书音清秀的面庞,手微晃,漾起波纹。
“慢慢喝,随意就好。”魏溪亭体贴地提醒。
“自家人,随意随意。”李司瑶附和,“先抿一小口,尝尝味儿,可能有点辣。”
距离上次吃酒,已逾五六年,当时喝得急,醉后忘事,连味儿都回味不起了。李书音浅尝一口,入嘴清凉,入喉顺滑,继而喉间微热似近火源,口齿之间又有淡淡果香。
再饮一口,比先前适应。尝到甜头,她便渐渐爱上,仿佛重新找到了当年的感觉。
几人推杯换盏,好不快活。
酒过三巡,李氏姐妹均醉得面色酡红。平日温吞寡言的李书音,比她姐姐还聒噪。
她踉踉跄跄地到窗边,对趴在桌上醉得迷糊的二姐说:“我悄悄告诉你一个秘密,一般人我不讲的。”
以手托腮,李司瑶醉眼朦朦,嘿嘿笑道:“你……说,我绝对保密。”
她强调:“你发誓!”
李司瑶作发誓状:“绝……绝对保密,否则肠穿肚烂,凌风穷死。”
这毒誓让凌风汗颜,魏溪亭忍俊不禁。
“偷偷告诉你,其实我是一条鱼,我能从这里游回去。你什么表情啊?不信?我游给你看!瞧不起谁呢你。”
说着,作势翻窗。
魏溪亭将她死死拦住,哄道:“我们相信。真的相信。”
连哄带骗地把人安抚住,魏溪亭叫凌风赶紧去找两辆马车。
“不能再让她们待一块儿了,否则她们能聊到天亮。”
凌风深以为然,下楼找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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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瞪瞪醒神,李书音发现自己身处车厢内。角落挂着一盏小马灯,光线微暗,连对面的魏溪亭都模模糊糊的。
“好点了吗?头疼不疼?”
脑瓜子晕晕乎乎的,努力回想,实在想不起发生了什么。打个饱嗝,满嘴酒味儿,呛得她泪花滚滚。
魏溪亭拧开竹筒递上,说:“喝口醒酒汤,舒服点儿。”
欲伸手拿,可光是抬手似乎就耗尽了力气。手指无力,根本握不住竹筒。醒酒汤险些洒掉,幸好魏溪亭眼疾手快地接住。
半跪在她面前,助其喝下醒酒汤。
嘴角汤汁残留,李书音努力地睁着眼皮,问:“二姐呢?”
“她和凌侍卫坐另一辆马车。”
“嗯……不对。”她摇头,然后盯着面前的人,“凌郎君和我……同乘,才好。”
魏溪亭纳罕。
“魏卿啊,你救过我,对我有恩,我跟你透露一个秘密。”
他哑然,莫非公主又要说自己是条鱼?
“我听庆娘娘和姨母谈论过,说,二姐已到婚嫁之年,该帮忙物色驸马了。魏卿,如果……如果你真的喜欢二姐……”
听到这儿,魏溪亭心里咯噔一下,欲解释,又被打断。
“你需得……尽快重回中都,正大光明地回去,再晚,怕来不及嘞。哦,我我……我忘了跟你讲,皇上答应我,容你戴罪立功。你只欠一个机会,我会为你挣一个机会。”
越听越恼火,魏溪亭耐着性子等她讲完。最后,忍不住扣住她的肩膀,急切地问:“公主认得臣吗?”
强撑着沉重的眼皮,李书音喃喃回答:“魏卿。”
“二公主与臣师出同门,以师兄妹之礼相待,绝无半分儿女私情。公主……听得见吗?”
话音落,李书音昏睡过去,迎面倒在魏溪亭肩上。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抵达时来客栈。李司瑶像块狗皮膏,死死地贴在凌风背上,碎碎念地哼唱南疆童谣。
看凌风生无可恋的样子,楚元灵开怀大笑,迎上去打趣:“明知瑶瑶酒量差,你也不拦?怕不是喜欢被她黏着呢。”
“人家姐妹相聚小酌两杯,我怎好拦?”
楚元灵默默点头:“那倒不假。她俩酒量都差,小酌两杯等同别人大醉一场。外头风大,快背她回屋吧。我重新安排了,二楼西厢第四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