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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平殿(1 / 2)

“公主与徒儿云泥之别,徒儿不敢有非分之想。只因公主代表南凉王朝,北燕之行不能改变,但也绝不能让北燕人欺负她!”

廊道两旁茂林修竹,雨珠儿掉在翠竹梢头,噼噼啪啪地响。偶尔有几滴坠到天青色油纸伞面,滑落下来,浸湿魏溪亭右肩。

许是说了豪言壮语,骤然清醒,他竟觉得这滴水像冰棱子一样透骨,似在嘲笑他不知天高地厚,妄图与皇权斗。

升平殿中门紧扣,狮子头门环死气沉沉地耷着漆朱的两扇门,檐下灯笼在风中摇摇晃晃。

周遭安静,全然不像发生过大事。

到檐下,魏溪亭将伞留给师父,冒雨叩门。

须臾,升平殿内侍开门,恭迎二人进院。

院内灯火通明,寂静无声。除开这引路内侍,连个会动的影儿都没有。

如此疏忽懈怠,实在不该。

“发生此等大事,殿内怎么只有你一人当值?”魏溪亭眉宇间愠色隐隐,语气严肃。

恭敬地接过雨伞放在墙角,内侍小声答话。

“回魏统领,是公主下令。子夜时,公主醒来,下令叫奴才们全部休息,今日也无需早起。”

“其他人休息便罢,守卫内侍怎可渎职?”

御林军魏统领,平时极其随和,从不以高低贵贱论人。

唯独当值时异常严厉,从不徇私。

自知理亏,内侍老实低头受训。

“公主体恤你们,你们也该为公主安全着想。难道还要让事态更严重才肯吸取教训?”

南凉王朝深受邻邦楚国影响,后宫护卫皆由受过训练的内侍充任。世家子弟统领的御林军职责在前殿,从不插手后宫之事。

向来恪守界限之人,近乎逾矩。

怕他再失分寸,秦钟打起圆场。

“身居高位,却从不作威作福,反而处处体恤他人,升平公主一向如此呀。宫人们奉命行事,魏统领就莫怪他们了。”

经师父点水,魏溪亭意识到自己已经越界,厉色收敛许多。

秦钟拂了拂袖,一边整理仪容一边对内侍讲:“公主金枝玉叶,发生这么大的事,魏统领也是担心公主安危,严厉了些。”

引领内侍年纪不大,没见过秦钟,但老人家慈眉善目,他受惊的心得以安抚。

“奴才明白。正如老先生所说,公主人美心善,其他宫的奴才都羡慕咱们升平殿的人,能遇上这么好的主子。奴才们打心底敬重关心公主,宁可一辈子伺候公主,可……”

一句“可”字,在场之人都猜到其所指。

“你去看看公主有没有醒,老朽奉旨办事,总要见公主一面才行。”秦钟和颜悦色地打发内侍。

内侍领二人到客厅,奉上热茶和炭火,将去办事。

等人走后,秦钟直言:“溪亭,旁观者清。公主的事,你少冒头比较好,收敛一点。”

口头称是,心尖尖却酥麻酥麻的,乱得很。

热气从肺腑直窜巅顶,魏溪亭想喝口水压压,抬手不慎碰到滚烫的杯壁,惊了一跳。

秦钟见状,好整以暇地吹凉热茶,悠哉悠哉地嗦一口。声音略响,一副看戏的表情。

升平殿内何止他一人心乱如麻?李书音亦是久久难眠。

窗外大雨瓢泼,打着常青藤树叶莎莎作响。透过青纱帷幔,屋内灯火阑珊,贴身宫女枕着手臂靠在床头柜打盹儿。

她醒了好一会儿,仰面躺着,动也不想动。

白日种种,好似大梦一场,叫她分不清真伪。

好像去北苑求过魏溪亭?

惊叹自己胆子真大。果然人被逼到绝处,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

去求杀害皇伯伯的刽子手,她觉得自己可能疯了。

可眼下,只有活下去,日后才有机会替皇伯伯正名,才能将皇伯伯的棺椁牵回皇陵受子孙后世供养。

她想活着!潜心蛰伏。

自从生父夺权登基以来,她安安静静地躲在城外寺庙,拒与任何人会面,以防流言。

唯一一次失态,是得知赴燕那天,冲进御书房痛斥。

“皇爷爷也好,皇伯伯也罢,皆强硬御敌,何曾对北燕屈膝?南凉将士孰为孬种?皇上也曾披甲征战,如今怎甘心对敌俯首?置军人的气节于何地?臣不惧赴燕,只希望皇上明白,一味地服软只会助长敌人嚣张气焰,救不了南凉!”

她自称臣,不肯喊一声父皇。

新帝神情落寞,静静地听,一言不发,最后轻轻叹了口气,说:“你年纪还小,等你长大了,会理解父皇的。”

她不解!

边境线上穆家军、清河王军、望郡守军……哪支不是身经百战?哪位将士不是铮铮铁骨?明明有能力抵抗,为何中都的官员们非要坚持向北燕俯首称臣?

当时,她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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