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四野,繁星点缀夜幕。
隐约瞧见风吹动着云朵,夜晚的天空的底色依旧是蓝色,只是光太暗,瞧见的是一片漆黑。
月光再亮一些,一样能够点亮一片蓝色。
有很多个夜晚,陈柚像这样仰望着天空,今夜跟从前的每一个夜晚都不相同、也不相似。
过去的陈柚,或许属于沪市的那个家,或许没有一个归处,而今不同,陈柚与身边人组成一个新的家。
从过去的家庭里脱离,落地。
名正言顺的。
“骨头都要散架了,明明一天都没有做什么。”
陆子牧捏了捏自己的脖子,或许是觉得自己不累,说道:“给你捏捏肩?”
话说出口他就那样看着陈柚,见他不觉得有什么不妥,陈柚笑着说好。
这样的享受,还真是头一遭的。
还在沪市的时候,陈柚会为母亲捏肩捏手,说起来食堂工作是吃香的,但也不是不累人,铁人也有遭不住的时候。
陆子牧的手法应该算生疏的,他有些放不开手脚,最初的胆量在接触之后成为蹑手蹑脚的。
好在陈柚大大方方的,让陆子牧的那些犹疑散去。
陈柚没有真的要一直享受这大爷般的服务,一天下来陆子牧只会是比她更累的,有时候她休息,陆子牧也没得休息。她疑惑问:“你是铁人么?”
新院子里有一口井,洗澡倒是方便许多,不需要再一桶一桶水往家里搬。
陈柚洗澡的时候陆子牧在外头吹风,领证办酒席住一块,是一步步来的,却又好像是局拥着一起来的。
用井水拍打着自己的脸颊,困意也好酒意也好,全都消散。
胃里倒是有些空荡荡的,陆子牧吃了两个已经冷掉的包子填肚子。
陈柚的头发上裹着毛巾,一只手按在毛巾上擦拭着头发,看见陆子牧的侧影。她洗了一个很安心的澡,洗去一天的疲惫。
陈柚本想着给陆子牧烧一些热水,他说井水不凉,已经五月份,洗冷水澡确实没有什么大碍,陈柚没有说什么,直接回了屋。
烛火下,算着账本上的账。
屋子里堆放着一些热水壶、脸盆之类的,记事本很好能够夹住各种票。吃喜酒的人,有拿物什的,也有拿礼金的,还有人给粮票之类的。一顿酒席花销的粮食不少,但来客的粮票让他们不至于新婚就饿肚子。
一样样分门别类,显得这个新家有些富足。
实际上一场酒席下来,他们不会挣到什么钱,乡下的礼金是很少的,就是客人的饭钱,忙忙碌碌一遭也没想着要靠酒席挣到什么钱,就是流程,让关系名正言顺。
这年头,乡下是认酒席的,办了酒席,就是夫妻。
不是所有人都去领证,毕竟一些人结婚的时候,年纪都还没有到呢。
也有人没到年纪就领证了,年纪虚报几岁。
收拾出来的粮票一部分拿出来还人,一部分是他们之后过日子要用的,酒席上的粮食有用到他们的口粮。
两个人的账单,变成一份的。
结婚前没有收下的钱票,都摆在了陈柚面前。
听到脚步声,陈柚抬了一下头就低下。手里握着笔,在记事本上虚晃着,陆子牧没有察觉到陈柚的紧张,他有些僵硬坐在陈柚的侧行,烛光下有深深浅浅的许多影子。
一晃一晃的烛火。
“一起数数?”
“嗯。”
陈柚撇过眼去,他怎么又成了话少的那个。
两个人将钱票又数了一次。
期间没有多少的话,跟上一次数出来的没有差别。
只是又打发了一次的时间。
理完账单,到了睡觉的点。
睡觉的地方不难打发,新的被絮都有。陆子牧抱着新的被絮时,一束光打过来,陈柚问他在外头做什么。
陆子牧迟疑一瞬,将被絮一塞:“听错了,以为有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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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琳,你不是回家么?”
“回去了也没什么事,他们都得上班。”
进入大学的杨可琳如鱼得水。
已经经历过一生,所以再回到那个家里面,对待父亲跟继母,杨可琳已远不如曾经在意。
要从他们身上得到东西,不难。
可、能从他们身上得到的东西是很有限的。
因此,她没有在那个家里多待。
女同学拍了拍杨可琳的手背,目光真挚:“我们是大学生,自己也能过得很好。”
杨可琳不解释什么,大学生的身份,确实很好用。
不过这次回家,她没用上大学生的身份。
杨可琳回沪,只是做实了自己的作精身份。
跟亲生女儿离心,是杨可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