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觉得刚刚的话有点客套,但也情有可原,沈欤握过她的手,点了点头。
“你好,沈欤”
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见她不说话,沈欤先引起话题。
李鱼书微微低头。
“在忙工作?”
留意到文章最后的署名是她的名字,估摸的没错,心里也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沈欤找了个对面的位置,自然的拉开椅子坐下,左边吧台的服务员见势又端了一壶新茶,他看着李鱼书。
李鱼书觉得他倒是自来熟,清了清嗓子:“嗯,就是写写稿子。”
她说的简略,微微颔首,将合上的笔记本转身放进了座椅后的手提包里,李鱼书坐主位,随即拿了干净的杯盏给他斟了一杯茶,他接过,轻轻抿了一口,点点头:“挺好的”。
目光交汇之间,她缓缓开口。
“先生不是本地人?”
她刚知晓了他的名字,但还是惯性的喊了先生,李鱼书心里暗自低笑,可能是看他穿的文质彬彬的,书生意气又带着一抹儒雅,说实话,这样的男人很少见,至少在她活了二十多年之间,有过相似的,也只是在电视上,还是被人演绎出来的。
他觉得这样的聊天有些好笑,依旧淡淡的说:“你怎么看出来的。”
她的目光落到他口袋旁的胸牌,上面是她看不懂的编号数字,按常规讲,应该是对照着他的职位什么的。其实,前面几个字已经让她对他的身份一知半解,“苇州文物研究所”,这样的势头出来,未免显得太高调,她笑而不语,沈欤低下头,反应过来,离开的时候,忘记摘掉了。
“不好意思”,沈欤说。
李鱼书摇摇头。
她还挺意外的,短短两面之缘,她也是刚刚知道了他的身份。
“这里环境不错”
沈欤打量了一下四周,设施都很齐全,右方还有一大块区域,放着书柜。这是他的职业病。每到一个地方,就会先观察周围的环境。这是那年考古勘测留下的习惯。
“是的,很安静。”
李鱼书回答后,又接着说。
“我对文物藏品的了解不多,但那天看你讲的很生动。”
她安静地坐在一边,一向寡言,此时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能聊起来的,也只有那天的初遇,不知道是谁的磁场接触谁产生的效应,让整个氛围都开始变得文绉绉。
还好,她,喜欢博学的人,此博学非彼博学,她所谓的,理应还携带着那股包容和气魄,人和人之间有能量磁场这回事儿,她不是从那时才发觉,而是在很早之前就发现,因为有的人,还没说几句话,就会让她觉得不适,而有的人,可能只是安静地呆在一起,就如同相见恨晚,很庆幸,沈欤对她来说,是后者。
茶炉上的水壶沸腾起来,李鱼书有条不紊的按下了暂停键,掀开茶盖倒盖在上面,一股清香开始弥漫在室内,很是怡人。
沈欤谦虚的摇摇头后,视线没有离开过她,她的一举一动也是中规中矩,饮茶是一件慢慢的事情。干笑了一声,李鱼书不知道刚刚的话算不算是赞美,但总会让人感到愉悦的吧?有的时候,她会恨自己言语笨拙。
“我那天还以为你是个博物馆的讲解人员。”
他开玩笑:“这也算是我们工作内容的一部分。”
她点点头。
“每一个文物,都是一段故事的见证者,小小的玉佩也不外如是。”
这样的话颇有深意,但李鱼书一定不会理解他话的意思。
他更不会告诉她,他每次着手修复文物的时候,都是在直面上一世惨淡的人生,每一段故事,也都有她的参与。
放到现在,这样的话说出来一定会吓着她,说不一定还会把自己当成变态或者神经病,绝对不会有人相信这些东西。
话题没有得到再次的延伸,片刻的寂静,在两人之间,却不会尴尬。
李鱼书笑着想,她又将茶满上,动作很是熟练,续杯只是比着刚刚少倒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