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灼怀不常开口说话,只是在一旁等着日落了,裴邑起身要走的时候才偶尔说几句话,或是问题,或是闲聊。
其实他不怎么明白裴邑在做什么,事实上他觉得这样坐着等人很蠢,奈何裴邑愿意,他也就无所谓了。
“今天看了七百八十六个人,找到了吗?”临走之时,付灼怀问。像前几天一样,裴邑还是摇摇头,唉声叹气地说没有。
付灼怀笑,“初春风寒,我们先回去吧。”
“也只能这样了。”裴邑回望了眼落日,嘴里说着。她仔细瞅了瞅付灼怀的脸色,以为他这是不耐烦了,于是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生气,今日师姐请你吃临香楼的酒。”
临香楼的人很多,裴邑想要个包厢却被付灼怀拦住了,只说在大堂随便一张桌子坐下就好。他们随便挑了张桌子坐下,立马就有小二来询问他们需要什么。裴邑随便要了几样招牌菜,又要了一壶清酒,她不大爱喝,反而是付灼怀喝的比较多。先上的开胃点心她吃的多了些,菜上来后,裴邑只是动了几筷子就不想吃了。
“师姐很喜欢甜食。”付灼怀放下筷子,突然说。
裴邑没想到他会关注到这个,有点惊讶地说:“是啊,以前在....”
“.....前面是可是裴师妹?”一道不确定的声音传来。
裴邑正要回答付灼怀的话被打断,两人都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来人背了柄剑,身穿月白长衫,模样周正,眉目清朗。
裴邑看清后,霍然起身,惊喜道:“宁师兄!”心里惊喜又庆幸,惊喜许久未见的故人在此刻重逢,也庆幸先前对付灼怀说的话能圆上了,不然她还不知道要想多久才能再编一套完整的谎话诓他。
宁为楼是楚山的核心弟子,先前曾小留过蓬莱一段日子,同裴邑很是相熟。宁为楼快步上前,和裴邑点过头,他的目光又转向随裴邑一道起身的付灼怀,迟疑道:“这是....哪位师弟?”
付灼怀颔首,跟着裴邑叫了句:“师兄。”他不认得这人,但看裴邑的反应,想必是相熟的。
裴邑赶紧拉来付灼怀,“师兄,这是付灼怀师弟。灼怀,那是宁为楼师兄。”
两人先前已经见过礼,不再寒暄,点点头就算作招呼了。
宁为楼转而喜笑着对裴邑说他挂了牌子下山来历练的,没成想能在这里碰见裴邑。
“先前的事情多谢你的帮忙,如今一切都尘埃落定,告一段落了。”宁为楼真心实意地说。
裴邑客气笑笑,只说没什么,自己本也是奉命下山,顺手的事情。其他的她也不好对着宁师兄多说,也不好让付灼怀听了去,毕竟这都是师门机密,怎么好让外人知道。
付灼怀沉默地站在一旁,目光一直落下宁为楼身上。宁为楼咧嘴大笑,大力拍拍裴邑的肩,“师妹太客气了,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和师兄开口。”
裴邑肩膀有些吃痛,忙往后闪了闪,“无事无事,就是在这里不便多聊,不知师兄近来住在何处,我改日上门拜访。”
宁为楼看了看自己的手,目光有些疑惑,何时裴师妹这样弱不禁风了?他又抬眼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两人,目光辗转片刻,忽而恍然大悟,“我之前听闻....”
迎着裴邑暗含否决的目光,他生生改了要脱口的话,“我近来住来福客栈,师妹要上门来小坐的话,我随时欢迎。”
若是追根溯源起来,楚山师祖和蓬莱师祖说起来也算是同门同源,他几十年前曾无意听师父说起过一桩秘辛,说的是蓬莱掌门推演天命算出蓬莱数百年后将有劫难。这事他也就听了一耳朵随后便忘了。
而后数十年后他又听闻有位弟子承了师命,越过回天镜变成了一个凡人去渡化劫难的源头,他以为这只是个谣言,迷惑外界的,毕竟蓬莱阁存在了数千年,是数一数二的大宗,无可撼动。
他没想到这是真的,他也没想到那个弟子竟然是裴邑,意料之外,但也有些意料之中。只是不想如今裴邑失去了仙法,成了真真切切的一个凡人,竟连他这玩笑的一掌都有些受不住。
付灼怀见人已经走出很远了,裴邑还巴巴地看着,唇畔起笑:“师姐。”这一声让裴邑回了神。
“灼怀有些好奇....”
“不知师兄想起什么了?”
他不由挑了眉,“师姐?”
“哦,哦。”
裴邑脑子快速地转起来,她立刻道:“也没什么,是从前和师兄说的笑料。现在说起来也是也挺无聊的。”
“想来你也不会感兴趣,算了...”
不等裴邑的话音落地,付灼怀的答话就立马咬着裴邑的话尾,“我挺感兴趣的,师姐方便告诉我么?”
他面上笑容像是春光一样明媚晃人,极有迷惑性,似乎在说他只是纯粹的好奇罢了,并没有其余的意思。
“就是,他想起来我小时候力气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