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澳门回燕京的飞机上,季林熙看着窗外发呆。
耳机里是姜云升的《你一定能成为你想要去成为的人》。
——生命是没意义的,因为你我终将死去,时间的场合回抹去你我存在的痕迹。可自从人类学会相爱的那一刻起,我们因为对方的存在而获得意义。
季林熙从小就被教导着要听话,要孝敬父母和顺从父母。尽管是被弟弟妹妹欺负,面对不公平的对待,江燕琴也让她顺从。
因此,十五六岁时的季林熙最讨厌的就是顺从。
纵使脱离了原生家庭,她寄住在傅家,也并没有扭转她叛逆。
在家时,她装柔弱装身体不好,平时不是在学习就是看书。
可出了家门,她偷偷去打工,爬墙出去上网,跟江骋一块开机车狂飙。这都是在向在原生家庭里的压抑示威。
回想昨晚傅渠年那句别有深意的话,大概是她蹩脚的演技被发现,他借着鲜花的事情来鼓励自己。
他说,她可以大胆做自己。
学习和看书是装的,但她靠此考上了燕京大学。
现在的她可以一个人坐在电脑桌前画整天的画,也可以跟一堆朋友玩的通宵达旦。
偶尔会追求一些刺激,去潜水去蹦极在夜晚跟朋友开着机车狂奔,但更多的想在家跟傅渠年一块找部电影看。
其实,度过了那段离经叛道的时光,她跟傅渠年的生活已经不知不觉融合在一块,她仅剩的一点伪装最近也在慢慢揭开。
她摘下一只耳机,递给傅渠年。
对上他的视线,季林熙释然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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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燕京后,她要提前拍今年的春装,有几件青春学生气的穿搭,拍摄地点安排在了燕京大学的华清园。
休息时,她在图书馆附近撞见了白知述。
“你怎么在这?”
“你寒假没回家?”
两人同时问道。
季林熙看他一眼,等他先说。
“回家也是无聊,不如在学校待着多复习下功课,为读研做准备。”白知述从背包里拿出一片暖宝宝递给她:“你呢?“
“不用,我有。”季林熙礼貌拒绝:“我在学校有个拍摄工作。”
“什么拍摄?”
季林熙脑子里全是黎橙橙先前的起哄,明白她对傅渠年的心意后,她便不想跟白知述有太亲近的联系。听到这种探究式的疑问句,季林熙淡淡瞥了他一眼,没急着回答。
白知述将她微妙的迟疑看在眼里,觉得内心发苦。
他很清楚季林熙的意思,在他面对自己不喜欢的女生时常常也有这种表现。
没等季林熙回答,他苦笑两声:“先前给你发的信息你没回。”
这回是陈述句。
季林熙倒是没他这么多心路历程,她想起前两天白知述确实给她发了几条微信。但她当时在澳门跟傅渠年看演唱会,当时没点开看内容,后边就忘了。
“不好意思,我当时有事就忘记回了。”这时想起,她拿出手机。
白知述:【你还在燕京吗?】
白知述:【你有空吗?我来找你,有些话想跟你说。】
以这两句话为开场白,再结合刚刚白知述的苦笑,他想表达什么季林熙猜的八九不离十。
她抬头,觉得有些尴尬。
准确的说,她并不是忘记回消息,而是忘记看。
不然就算不见面,也会在微信上让白知述说出他想说的话。
跟喜欢的人表白本身就是一件极具勇敢的事。因此不管是谁跟她表白,季林熙都会认真地对待这份喜欢,也会真诚回复对方。
现在解释太过刻意,她便没再多说,而是直接问:“你想跟我说什么?”
两人曾是老乡,又碰巧考上了一所大学,此时此刻,季林熙很希望白知述即将跟她说的是那没猜到的十分之一。
白知述正色道:“我没有谈过恋爱,开始并不知道什么是喜欢,直到我经常想到那天你安慰我不要恐高时的样子,我会想很期待摄影社的活动,很想见到你……季林熙,我喜欢你。”
感觉连空气都静默了两秒。
季林熙想了想,认真回道:“我从没想过会在大学遇到在沅城时的同学,因此也很珍惜这段缘分珍惜这段友情。谢谢你的喜欢,但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听着这番感谢加拒绝的表述,白知述感慨地笑了。
从开头就猜到了结局,中途其实可以很体面的撤走,但他还是不甘心地表了白。
他指尖攥到泛白,脸上仍挂着笑:“正如你说的,珍惜这段缘,季林熙,我们以后还可以做朋友吗?”
季林熙也笑了:“当然可以。”
正准备找什么理由离开时,摄影师的电话拨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