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要往下盘查。
上朝还未散去的朝臣也都被留在了宫中，他们神情各异，但许是短短十余年见过了太多的动荡，些许老臣面上焦急，心中却是一派坦然，不管当皇帝的是谁，总不能将朝臣都赶尽杀绝，新朝还需要他们运转。
只要不拧巴，投得了新帝的意，趁机升官也未可知，不过文人多重风骨，如今他们还是秦煜的臣，这些念头便不能表现出来。
而且现在稳定秦煜的情绪才是关键，免得没等到永乐公主先被秦煜给砍了。
有人提到：“忠义侯向来忠心耿耿，怎么会突然反了，皇后娘娘可知晓？”
秦煜像是被人点醒，猛然起身，扔下朝臣，往后宫中走。
罗惜枝！她的伯父背叛了，他不信她会不知道。
早前就听说王氏进宫看过她，一定是那时候商量的谋划！
秦煜的双目通红，既是气的，也是许久没有吃到养神丸后情绪不稳的表现。
如果一定要死的话，他绝对要先送这个毒妇先去了。
危险消息的传播是非常快的，罗惜枝已经在收拾细软，又换了普通宫女的打扮。
云焦急地通报：“娘娘，皇上往这边来了!”
门帘豁地被打得发出珠翠碰撞声，秦煜已经冲了进来，看到罗惜枝的装扮，更验证了心中的猜想，大骂道：“你这个毒妇，你害我！”
随着话音落，他已动手去拉扯罗惜枝。
已经到了这个时候，解释都是多余的，两人如泼妇般厮打在一起，你扇我一巴掌我便抓你一道。
“砰”的一声，秦煜的脑门鲜血汩汩流出，是云翘，看罗惜枝被摁压在地，下意识取了一旁的花瓶往秦煜的脑门上砸了下去。
她慌张地扔了花瓶，扶起罗惜枝。
罗惜枝头发乱蓬，脸颊上还有巴掌的红痕，她没有在意，拾起一旁的细软包裹，说：“现在就走。”
宫中乱，秦煜又来得急，身边只跟上了个实诚没跑的内侍，内侍在殿外听到里头男人和女人的混骂，世上最尊贵的夫妻在这样的情境下连普通百姓都不如，他不敢进去，留在殿下缩着头。
忽地没有听到里头的动静了，轻喊了几声“皇上”，觉得有些不对，小心地进入内殿，秦煜倒在地上，满头糊着血，而皇后不见了踪影。
内侍惊惧不已，口中喊着“我什么都不知道”慌张地跑出了殿中。
*
攻城的器械不断撞击着城门，一架架云梯靠上城墙，攀墙的抓钩也怎么都砍不完，李贺要撑不住了，一个松怔间，他看到鲜血从自己的脖颈间迸出。
南都的城门被打开了，身着黑甲的兵将如潮水般涌入，他们将城墙占据，将街道控制，有将领对着惊慌地百姓安抚：“永乐公主进城，不会伤百姓分毫，只讨不忠不义谋逆反贼！还大家一个安宁的大楚！”
短短几句话，将南都朝廷打成了反贼。
但普通百姓并不在乎谁才是真正的反贼，他们在意的是闯进来的兵将会不会屠杀，会不会抢掠，随着将领的喊话落下，他们发现这些身着黑甲的兵将真的做到了不烧杀，不抢掠，纪律严明地将南都掌控，兵马分立两道，迎永乐公主进城。
楚元漪的前头是被清出来的道路，上面还有着血迹，这条路直通到南都的宫廷，宫门被牢牢地把控着，不让任何人能轻易离开。
楚元漪的面容很平静，内心也很平静，这一切都是她的囊中之物，自她醒来开始，已经纵容秦煜和罗惜枝活太久了，她是来做个了结的。
文武百官哄乱地躲在殿堂中，外头传来刀剑刺入皮肉又拔出的声响，南都宫中最后一批守将在遭到单方面的屠杀，这如死神般的声音在向他们靠近，他们开始不确定起来，这永乐公主真的需要他们吗？会放过愿意归顺的他们吗？
关着他们的殿门在缓缓打开。
此时已近黄昏，他们看到一女子沐着晚霞的余辉一步步走向了高位，她的裙摆还染着血，红得刺目，她每一步都走的优雅从容，面容也比他们见过的任何一个君主都柔和，但也更加地不可琢磨。
她是楚帝的女儿，可自楚帝去后，她便如个影子般影没在京城，没有人了解她，也没有人会去在意她的死活，甚至巴望着她早点死，好早点将太子妃的位置让出来。
可也偏偏是这样一个人走到了最后，走到了他们所有人之上。
他们很尴尬，心理建设是一回事，但真要对着一个女人行三拜九叩的大礼，是不是投降得太快了点。
若她是个礼贤下士的，这时候应该先安抚他们，然后说些缓和话，请他们继续为大楚效忠，君臣和乐，彼此都有台阶下。
然而，他们什么都没有等到。
浴血的将士将大殿内外守得密不透风，压抑的血腥味刺激着他们敏感的神经。
沉重的脚步声在踏入，殿中点起了明亮的光，火烛摇摆，一股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