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了神情,细想想他能等到现在才是奇迹,她有些闷地“嗯”了一声,不知再该说些什么。
她早就放弃了对秦卫潇动手,秦卫潇如果出了事,陇右道她是决计抽不开手去料理的,好不容易平稳的边境局面若是乱了,也会打乱了她现在逐鹿的节奏。
秦卫潇这个盟友暂时看来是很省心的。
但他们会有对上的一天吗?
可不对上又能如何?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酣睡?
她不由眨了眨眼,明明不是那个意思,还是有点想歪了,想起唇舌相碰间带来的酥麻感,想起结实的腰腹触感……
脸上忽地升腾起灼灼热意。
有意埋葬的记忆如决堤的洪流,挡也挡不住。
秦卫潇见楚元漪上一刻还闷闷不乐,下一刻却有一下没一下地用眼风偷瞧他,那含情的目撩过他的四肢百骸,带起触电般的颤栗。
他的小公主啊,还真是——
他笑意不止。
真是有色心没色胆,别扭又可爱得紧,让人克制不住地想再去撩拨撩拨她。
他牵起楚元漪的一只手,搭在胸前:“蛮蛮在想对我做什么?”
被说中心思的楚元漪如受惊的鸟雀,下意识就是逃,马车也在这时停在一茶园门前,她掀开车帘就往下跳。
看园的是一对老夫妻,双手粗粝,看得出来是常年辛劳的手,秦卫潇对他们颇为客气,似还向他们介绍了来人,老夫妻的目光也随之看向楚元漪。
楚元漪有些热地立在屋檐下,这个茶园就她的眼光来看,非常的小,一眼便能望尽茶山,而且还这么偏僻,能有什么收益?
她怀疑秦卫潇是在这里藏了些什么。
石管事不是说他去了牙行吗,买的人是在这园子中?
看园的老翁取了带帏的竹笠给秦卫潇,秦卫潇又递向楚元漪:“晚些时候可能会下雨,便不会这么闷热了,殿下现在可要与我去逛逛?”
这样的暑气请她逛园子?楚元漪觉得秦卫潇是热傻了,答应他的自己更是傻。
走了不过一会,楚元漪就出了不少的汗,遮阳的帷帽有些粗制滥造,拂在脸上不舒服,她干脆摘了充作扇子。
那模样一点看不出金尊玉贵的公主,少了平日里端着的压迫感,多了几分生动的俏丽。
秦卫潇接过她手中的帷帽给她扇风,鼓励道:“再走走就有歇的地方。”
楚元漪愤愤地瞪了他一眼,她真是鬼迷心窍了,想知道秦卫潇在这里藏了什么,等改日他走了,她让人掀了此地还有什么可以藏的?用得着自己顶着日头跟着他走吗?
楚元漪毕竟不是那等娇弱的女郎,化悲愤为力量,脚下的步子迈得快了些。
茶园是真的小,但别有洞天,走过蜿蜒的小路,矮山的背后林植荫蔽,淙淙溪水叮咚而过,一阵风吹来,林浪簌簌抖动如波涛般不绝,拂面的风也煞是清爽,渐渐抚平了楚元漪因热引起的躁意。
树林掩映间还有几座颇为雅致的屋舍,看上去是新造的。
所以秦卫潇最近忙的就真的只是造房子?
她有种白忙活的泄气感,有些恹恹地继续走着,没发觉后头的宋琨被沈从给拦住了。
秦卫潇越走越沉默,对着一个土包停了下来。
那并非真是个土包,而是一简陋的坟冢,前立碑文,下摆贡品。
显然是有后人常打理祭拜的。
楚元漪看清碑文,上述生卒年月与生平,对坟主人有了猜测,神情变得肃穆了些,也拾起一旁的纸钱放入火盆,“她是……”
她忽地止住了问话,这种隐私若秦卫潇本人不愿意说,她问就显得冒犯了。
“是我母亲。”秦卫潇道。
楚元漪讷讷“哦”了声,气氛有些沉寂,她笨拙地问道:“她是个怎么样的人?”
秦卫潇笑了笑,小公主虽时常外露杀伐,但骨子里真是个温柔的人,她提出的问题也如她这个人一样带着些不着痕迹的关心。
他本是想在离开太原前再祭拜母亲一次,楚元漪的跟来是意外也是他牵引的必然,他想让母亲看看他喜欢的人儿,也很庆幸她跟来了,他第一次起了同人倾吐的欲望。
“我给殿下讲个故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