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元漪短暂地同史书上因耽于美色误国的昏君共鸣了番,这夜睡梦中都在反思。
第二日果然起晚了,太原的许多大族一早就在求见,好在有青山先生在,可以帮她分担许多的事务。
她干脆不着急,慢悠悠地用完早膳,在廊下逗弄起了鹦鹉。
除鹦鹉外,院子中还多了一对颇为肥壮的白孔雀,那身形养的都没优美感了,若不是会开屏,真心看不出是孔雀来。
因她的举旗,京中的公主府成了靶子,东西自然是要搬的,但她没想到石管事能般得彻底,连这么难运的活物都给带了出来。
她哑然失笑,抓了一把饵食,还没没等抛出,两大白孔雀就已伸着脖颈往盘子里探。
真好,都省去喂了。
她兴致缺缺地将手中的饵食重新放回盘中。
这时石管事也来了,抬起装有饵食的食盘挥赶孔雀,孔雀不依不饶地追着食盘跑,石管事招架不住,最后还是将食盘让了出来。
“这两贪食的应该减肥了,”他擦着汗到楚元漪的面前,“殿下寻我有什么吩咐?”
“昨日你是怎么安排晋王的,他带来的将士都安排在了哪里?”
石管事没想到公主开口问的是这个,正色道:“晋王所带的兵将颇多,府中不便容纳,便一同送去了兵营住所。”
“然后呢?”
楚元漪将笼子中的鹦鹉逗得乱飞,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
石管事却不敢敷衍,回想得更细致了些,昨日他在见过公主后,便紧着安排公主的衣食住行,对于一同来府中的晋王他自然是上心的,但太过好奇晋王同公主如今的关系,特意请示了去打探晋王虚实的青山先生。
青山先生自回楚府便有些浑噩,但在听到对晋王的安排,特意吩咐要将晋王留在府中,其他随行的兵将尽量都打发远一些。
听此,他大致就懂了,这是要钳制晋王的意思,他在人情世故上也是个妥帖人,准备了许多的说辞让晋王安心在楚府住下,只兵将要另行安排。
没想晋王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就留了一个随从,其他的兵将都交给他去安排。
至于客院,他将人安排在了西侧的客院,虽打扫得还不够细致,但那位置前后左右最适合不着痕迹地把人看住了。
楚元漪了解了来龙去脉,面色僵了僵,这周到的安排,秦卫潇指责她卸磨杀驴囚禁他还真没说错。
可她昨日分明同青山先生说了与秦卫潇是盟友。
她蹙了蹙眉,觉得青山先生这回的安排有欠妥当。
忽然想到什么,逗弄鹦鹉的手顿了顿。
她记得青山先生问过她对晋王做了什么,她怎么答来着?
她承认轻薄过秦卫潇,她主动的。
所以,青山先生是在给她创造可以对秦卫潇任意施为的机会?
以她身边这些人对她的纵容,这个念头越想越正确。
楚元漪也不好再责怪石管事安排得不好,她面色古怪地让石管事撤了对晋王的限制,然后院子也派人收拾一下。
石厚应下,心中却更是迷惑了,这关系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楚元漪扔开银勺,没了逗弄鹦鹉的兴致,昨日她带药去看秦卫潇本是为了让他行个方便,好让她的人能通往域外出售丝绸与茶叶获利,结果事不但没谈成,还又陷入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中。
这样很不好,她是要做大事的人,昏君应该留在成事后做。
她打定主意,戒男色,虽然细数,她身边也没几个称得上的男色,但她已经认识自己不争气的定力了,这个必须戒。
继而,秦卫潇没有等到楚元漪亲自给他解释,只等到一个笑得如老菊的石管事问他新的安排可满意?还有一个笑得一脸狐狸的小的同他询问外域商路。
他面色不愉,接连几日出府,不知去做什么了。
至于楚元漪,她已经将刀指向了河东节度使田烈,各方调度,太原俨然成了她的驻军之城,城内的大族们从始至终没有见过一同来太原的晋王,也歇了两头站的心思,一心支持永乐公主,争抢着奉出些家私好得个脸。
田烈遣使向楚元漪投诚,却一点也不诚心,楚元漪冷笑看向来使,“田烈若是真心向我投诚,就让他自己滚来见我。”
使者悚惧,他们的都督到了现在依旧不死心,究其原因是看不上主事的是个女子,派他来投诚也存了假意哄骗的心思,想继续偏安一隅手握权柄。
可永乐公主哪是普通的女子啊,先不说剑南道,河东道经与突厥的一战,以北的一半已经归顺于她,更可怕的是河南道,明面上打着拥立建成帝,实际上一直支援着永乐公主,月前阻过的一支兵马如今在永乐公主的麾下就是最好的证明。
而且河南道地处三道交界,汇聚的兵马越来越多,显然是剑南道的兵马也神不知鬼不觉地混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