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了。
楚元漪危险地眯了眯眼,这样的鹰隼放回草原,她不安心。
而且她和伊勒图的仇可不是一星半点,流落草原,还有许多将士的性命,如今正该是报回来的时候。
她重新退回视野好的城墙之上,新补上的擂鼓将士收到命令,鼓点开始急促变化,城下领兵的初一小将,一个呼哨,周边将士呈三路分开,两翼拦开各色兵马,中间领数十骑以势不可挡的气势追击伊勒图。
军败如山倒,以马上悍勇为名的突厥骑兵,此刻奔逃中只显得笨重与混乱,兵器破空的刺啦声追着伊勒图,他慌忙中回头,慢慢松了紧牵着的马辔,一贯长枪自他的胸口穿出。
他不敢置信地从马上跌落。
伊勒图一死,这场胜利更是毋庸置疑。
城墙之上,还有城墙内外,无人不发出雀跃的欢呼。
楚元漪也松了一口气地倚在城墙上,这半月,她每日的精神都是紧绷的,此刻外患才算是真正的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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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风骀荡,朔代两州百废待兴,人人面上带着的都是重建的希望,往日离开的百姓,也带着儿女重回故土。
苏政安见此,心结也放下了不少,人也开始恢复精神。
“父亲,城门与城墙的修缮已经完成,不过守城的器械毁坏耗尽颇多,该招些能工巧匠尽快补足才好。”苏景悦对城防的管理已经越发地得心应手。
苏政安面带笑意,连连点头,观他的侄女儿与亲女,谁能说女子不如男儿,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往后只要不再给他惹麻烦,便留在太原家中养着罢了。
郁郁葱葱的樟树槐树从代州刺史府衙的一院落中伸出,秦卫潇已重新剃了乱冒的胡茬,面容俊朗,但许是楚元漪那句“太臭了”给他留下的阴影太深,他上身不宜碰水,便退而求其次,一日要避开伤口擦几次身才妥帖。
沈从就立在屏风外,冷漠地汇报着永乐公主今日几时才有空过来。
他家主子是真没救了,朔代两州的事已了,按理晋王和永乐公主是各自为政的王,合该王不见王,早日散了去,可他家王爷倒贴出兵不说,现在还准备跟着人回太原养伤。
什么时候他主子要嫁了,他大抵也会见怪不怪。
楚元漪有很多的事情要忙,被困许久,她急需知道大楚内腹如今的局势,作为上位的掌舵者,最新的消息是她决断的根本。
韩道正依旧稳据京城,但并不好过,没有想象中的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一呼百应,他四周环伺的势力没有服他的,或是因各种原因同他针锋相对。
如山南道的张云普便第一个不服,若不是韩道正抢了他快到手的小皇子,如今稳坐京城的合该是他,也是因为这个不服,转投了南下的秦煜,打着秦煜的名号,要夺回京城。
齐伍在南边有赵逐星与罗湘茗的帮持,身边聚了不少能人异士,浑水摸鱼地往淮南道打,算是在抄韩道正的老家。
楚元漪听后笑了笑,若非河南道与剑南道都在她手中,又横断了河东道的联系,韩道正攻进京城的这步棋还真不算臭。
可世上没有早知道,韩道正如今只有守住京城一条路,而以张云普和忠义侯为首的保秦煜派必然拼命夺回京城。
就让他们耗着去吧。
等她抽出手来了,再一起收拾他们,眼下她处理完了外患,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河东节度使田烈。
此人差点坏了她的好事。
初一带兵前来援代州,赶来晚了便是因被田烈给拦了,后分兵潜行才在没有正面冲突下勉强赶到。
若非田烈的阻拦,她的援兵早就该赶到了,也不用又陈了秦卫潇的情。
想起秦卫潇,楚元漪现在就头疼,这人就捏着她的七寸似的,赶不得,还得好生照料着。
手中拿着那张自己签下的承诺书,如今马上要启程回太原了,也得将人带着。
带着便带着吧,正好人在眼皮子底下,也不怕他在背后给自己使袢子,还有余的兵力可以使唤,多好的事啊。
但她就觉得别扭,时不时冒出些奇怪的念头,老做出些色令智昏的举动,还有种外放官员带着媳妇去任上的感觉,这个认知把她雷到了。
更是不敢去瞧秦卫潇。
可秦卫潇的伤又没到不能动的地步,她不去,他便来找她,次次都有不同的理由。
比如,他提议在朔代两州之间建一个英雄冢,为死去的将士们立碑的同时,也方便两州百姓的祭拜。
这个主意好极,既让将士们的英魂有了归处,也拢了民心。
楚元漪是极为心动的。
唯一不好的是,她无法独揽功劳与民心,击退突厥是双方共同出力,这英雄冢撇不开秦卫潇的人,也无法撇开。
民心同城池在她心中是同等重要不可让的,若非是看出秦卫潇拖着伤也要回援她的这份真诚,她早就要翻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