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就是这样,你同他说东,他便与你说西,好像一点正形都没有,她不该同他继续浪费时间,宋叔现在都不知生死,姚青的援兵可有赶到?护她的兵马又剩了几何?这些才是她现在最担心最想知道的。
她忽地将匕首收进刀鞘,要起身,又是一阵钻心的痛让她嘶了一声。
秦卫潇按住她乱动的腿,语气有些冷:“你的腿不想要了?”
“我腿怎么了?”宋琨等人即便是在两军对垒中都将她护得很牢,除了一些流矢划过的皮外伤,她应该没有受到其他的伤,她疑惑地睇向秦卫潇。
“摔断了。”
摔?
“应该是从马背上摔下来折的。”秦卫潇煞有其事地分析,掀起脚后的被子给楚元漪看:“我已经给你固定包扎好了。”
裙摆下能看到包得厚厚的纱布露出,证实秦卫潇说的是真的,而且将注意力放到伤处后,那一抽一抽的疼就如影随形般不断地昭示着存在感。
懊恼、无力、难过的情绪一股脑地涌上,贝齿紧紧咬着下唇,眼中雾蒙蒙一片。
秦卫潇忽地有点慌了,在他的认知里,这样压抑难受的情绪不该出现在楚元漪的脸上,她就应该如刚醒过来一样骄傲又睥睨地看着他,亦或是拿刀指着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极力维持着坚强。
他的心脏像是被什么攥住了般,堵得难受。
他想抱抱她,告诉她并不是一个人,告诉她可以难过,可以脆弱,也可以依靠旁人。
他如是做了,他抱着楚元漪一下一下地轻拍她的背,“殿下,别这样伤害自己,是我不好,没和殿下说清楚,这里是阴山外草原,距离胜州很近,同朔州也不远,我在寻到你时已经派人往你来的方向去搜寻可有其他人的踪迹,也往朔州去了信,殿下的人收到信自会去胜州接你。”
他低低的声音在楚元漪的耳边轻语,带着让人心安的沉稳,楚元漪在意的事情他都考虑到了,甚至已经做了安排。
楚元漪的情绪在这轻缓的语调中得到安抚,紧咬的唇放开,眼中的雾气也只剩下莹亮的光,秦卫潇似不查,仍旧在轻拍着她的背说着些安抚的话:“我在西域那边得了一只会跳舞的大象,殿下见了一定会很喜欢……”
楚元漪听着,脸颊忽地就发烫了,这厮是把她当孩子哄吗?再想到自己今日情绪确实如孩童般控制不住,巨大的羞赧感席卷了她,她一把推开了秦卫潇,嘲道:“你倒是知道的挺多?”
连朔州是她的都知晓。
秦卫潇任由着她推开,跌坐到榻边,仰视着楚元漪,竟奇妙地发现,楚元漪的耳朵红彤彤的,睨着他的双眼一股子的傲气。
是往日的公主,又不似往日的公主,好像更生动一点,少了在京中时那种冷然,视线不自觉往下,她的鼻尖秀雅挺翘,唇瓣翕张,漂亮的唇色泛着莹润的光泽,下唇处显眼的牙印破开了点皮,渗出几缕血丝,刺目又诱人。
他的视线凝住了。
楚元漪被他看得有些奇怪,轻咬了咬唇,许是碰到了痛处立马又放开。
秦卫潇能清晰听到自己的心在胸膛处如擂鼓般的震动,似有什么恶魔在汹涌着要逃脱,他往地上倒去,用臂弯遮住了眼,挡住了里头的狰狞。
见他骤然倒下,楚元漪唤了一声问:“你怎么了?”
“我无事。”秦卫潇的声音有些暗哑,“殿下心情好些了吗?”
楚元漪怔然,因着上辈子的认知,她一直都是防备着秦卫潇的,朔州失守也迁怒到了秦卫潇的身上,甚至给他去信借兵也是算计着让他和突厥相互牵制,好别来打扰她好不容易促成的大楚时局。
但她算计再多也赶不上意外的来临,遇到秦卫潇完全是意外,他救了她还帮她是不争的事实。
她第一次反思起自己对秦卫潇先入为主的认定是不是太过武断?
“好多了,”楚元漪回道,又干巴巴地添了一句道谢:“今日多谢你。”
她没有多少同人道谢的经验,觉得好似不够诚心,又补充道:“等我回去后会给你备上重礼。”
说完又开始懊恼,她怎么说得像是赏赐一样。
秦卫潇在楚元漪说谢的时候就已起身,将她疑虑懊恼的小表情都看在眼里,发出了低低又愉悦的笑,不简单,小公主会为他烦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