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身上。
汪明也是官场中的老手了,顶着压力继续谄着笑道:“王爷一路奔驰辛苦,长夜漫漫,下官为王爷和诸位将领特备了些酒水稍洗征尘。”
酒水是说得含蓄了,重要的是长夜漫漫,他为晋王备了几个可人儿。
秦卫潇又岂会听不出他话中的含义,直接道:“汪刺史,本王此行不是来寻乐子的。”
“下官知晓了。”汪明的心跳到了嗓子眼,这位杀神可真不是个好相与的,直到人走了,他才舒了一口气,擦了擦不存在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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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高的灰色院墙伸出几枝发新芽的枝叶,煞是喜人。
多年未开的楚氏老宅门前,停着数量马车,热闹地往里搬送着些东西,楚元漪沿着长廊缓缓走着,只觉得陌生又熟悉。
昔日开国帝王的居所,便是因为忌讳,也无人敢住,就一直空了下来,陈设除了老旧了一些,与记忆中的相差不大。
只物是人非,无端地空荡和冷清。
她走了没一会便不想再看下去了,只交给京墨带人收拾,自己到书房亲自给苏府写了拜帖,派人送去。
与有点恹恹的楚元漪不同,京墨布置的兴致很高,命人将院落中堵塞的小池塘疏通,引入活水,旁边生长过于茂盛的细竹修砍拔除,然后在外圈叠起错落的青石。
六角亭边的枯叶尽数扫去,从其他园子中移来开得正盛的梨树、海棠……
楚元漪一推开外间靠右的窗,便能看到刚清理出来的小池一景,颇有野趣,还有亭子旁忙得团团转的京墨,一会数落着早前奉命来整理老宅的兵将一点审美也无,一会又念叨着该搭个葡萄藤架。
楚元漪不由得勾了勾唇,好像也没有那么冷清了。
虽不知道会在太原待多久,但也就由着京墨去了。
楚宅里住进了人,周边的人家无不惊讶,不少人明着暗着从楚宅外路过,想看看是什么人这么大胆,奈何看守得实在严实,守门的更是一句话也问不出,只见到其往苏家送信。
苏家如今的当家人苏政安正在家中养伤,突厥人来势汹汹,代州实在守不住后,他带人护着百姓从地道中撤离,后被追兵从背后射中一箭,但好在这条命终归是捡了回来。
代州失守,他作为一州刺史,难辞其咎,可恰逢朝廷动荡,河东节度使田烈更是在事初就放弃了援助朔、代两州。
若大的大楚,如今连个会因此事问罪他的都无,他只感到深深的悲哀。
心底更涌出无限的担忧,突厥人抢掠无度,即便今日撤离了,来日恐怕会变本加厉,太原也迟早会变成不安全的地方,必须要在突厥人再次来前,重整朔、代两州防线,他趴在床上,问一旁端来药的夫人:“景程可去代州了?”
蒋氏连忙去扶着要自己挣扎起来的苏政安,眼神却有些躲闪,“老爷,你都伤成这样了,还想着代州做什么,你就不能多想我和两个孩子。”
苏政安怒瞪蒋氏:“他去没去!”
蒋氏干脆放下了药,抹着眼角说哭就哭:“代州那样的地方,突厥人才撤离不久,说不定哪日就又打回来了,你现在让景程代你去代州收整残局,你这不是害他吗?老爷,景程可是你的亲骨肉啊,你如何就这么狠心!”
苏政安怒极,牵扯到伤口,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咳——”
蒋氏上前要给他顺气,苏政安打开她的手,指着她道:“妇人之见,你可知朔州刺史已死,景程若是还不代我去将代州的防线重新立起来,你当你还能安稳地在府内绣花吗?”
蒋氏咬了咬唇道:“老爷,你这几日病着恐怕还不知,太原内的好几家已经在偷偷收拾离开太原了,我们——”
苏政安已不想继续听她继续说下去,拾起小几上的药碗砸在蒋氏的脚边:“滚——”
蒋氏自从上头没有婆婆压着,苏政安又常年驻守在代州,苏家是她的一言堂,这样被下了面子,她的气性也一下子上来了,“老爷,我妇道人家说的话不中听,但也都是为了我们家好,你若是不爱听便算了,景程我是不会让他去送死的。”
蒋氏说完便外走,才跨出们,正面迎上女儿苏景悦,她拭了拭眼角道:“是悦儿啊,你父亲心情不太好,你去安慰安稳他。”
想起什么似的又道:“你闺中李家的那个好友,我听李夫人说他们家已经要离开太原投奔田都督去了,突厥人随时可能打到太原来,我们家也该尽早做打算才是,也就你爹死脑筋一个,竟还要送你哥哥往代州去。”
蒋氏不由又抹起了泪,“你爹向来疼你,听得进去你的话,你想办法劝劝他。”
苏景悦拍了拍母亲的手,“母亲照顾父亲累了,去歇歇吧,我省的了。”
蒋氏点了点头,苏景悦看着她走出院廊,才转身进了苏政安的房门,她让身边的小丫鬟将地上的碎碗收拾了重新煮一碗药来。
“是悦儿来了啊。”刚与蒋氏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