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道正撤兵后的几日,早有斥候来报楚元漪,韩道正并没有退远,而是占据了河阳临边的小县,大有要与河阳再战的意思。
楚元漪早已料到会是如此,韩道正在河阳吃了亏,虽失去了李谭的首级,但他的面前矗立起一个新的旗杆,只要他还有野心,就不会放过这个继续驻兵留在其他兵道的理由。
她光是猜都能猜到,韩道正上的折子估计与她的差不多,眼下,她巴不得韩道正继续留在河阳,不然的话她可没有机会替他坐实了谋反。
是的,她就是要逼韩道正反,她一刻也不想让秦煜安稳地在那个位置多坐几日,她要将大楚这走后的平衡打破。
只是既要将韩道正牵制住又要尽可能地拖延他再次进攻河阳的时间,这可废了她不少心思,也不知此刻初一可将他的粮草劫了?
翟长史打断了楚元漪地思索:“苏姑娘,当真要赏赐民壮这些吗?”
他拿着府衙中小吏整理出来的账册,手都在抖,却尤在楚元漪地面前做着最后的挣扎。
苏姑娘真是不当家不知道油米贵,只因击退李谭和后来的兵马便要与河阳的百姓同乐,河阳城内施粥的摊子又多支了几个,他上衙门路过时瞅见,同粥一起的竟然还有肉包子,若不是还需要上衙门他也想去排队。
自河南道因李谭造反陷入兵荒马乱,流民不断增多,河阳几近是封闭的状态,粮价也跟着水涨船高。
苏姑娘这样挥霍从河阳大族中夺来的粮食和钱财,很快有用尽的一日,到那时苏姑娘和河阳的百姓又该如何处之?
当然,这些都不是翟长史最关心的,他心痛的是民壮营,苏姑娘嘴一张一合,就要给民壮发放等同军户的饷银,还要给他们一人一袋粮一两银奖赏他们的勇气。
这算下来已经已经远远超出了府衙能承受的范围,他这如何出得起!
见楚元漪还点头了,他差点背过气去,继续劝道:“苏姑娘,这些民壮虽有功劳,但他们皆是自愿为河阳付出,况且今日就要解散了,这些奖赏太过了!”
楚元漪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很想告诉他来劝晚了,不过担心这个老长史会气晕过去,最后只道
:“谁说我要解散了?”
她不但不解散,还要借此机会招更多的民壮,开设新兵营。
轮到翟长史呆愣住了,苏姑娘今日要去探营难道不是为了解散民壮吗?
他这一愣神,就见楚元漪从他的身边绕过走了,宋琨不客气地从他的手中抽过账册跟在楚元漪的身后。
在去往军营的马车上,楚元漪拿过账册看了几眼,上头记录了养一个民壮营这段时日的所有花费,她若有所思道:“从头开始养兵,接下来花费确实只会越来越大。”
她放下账册,“让石竹和方宁生回来吧,罗惜枝于我而言已经没用了。”
她从一开始参与进罗惜枝的商业,就是为了能够暗中控制罗惜枝的商业帝国,她能暗中助她自然也能让她的商业帝国一朝瓦解。
她现在可是很需要钱,可不能继续同罗惜枝玩下去了。
没了这笔钱财的支撑,京畿道兵马的实力说不得要大打折扣。
她很乐见其成。
马车在民壮营前停稳,楚元漪今日穿的飒爽的骑装,手腕袖口紧束,下摆剪裁也易于行动,还不等人放下马凳,她便自己跳下了马车。
兵营前早已有人在等着,引着她进去,姚青正在指挥着士兵操练,他们行动统一不断重复着简单的劈砍前进动作,口中喊着富有节奏的口号。
楚元漪走上观台。
台下的演武仍在继续,不过因着楚元漪地到来鼓点旗令也发生了变化,原来混在一起训练的队伍忽地分成了两队,他们相互冲刺,将所学的对战技巧配合着队长的指挥淋漓展现。
直到号角响起,两队才分散开来,是一场激烈又有序的对战,比起初上战场时的稚嫩,此刻的他们即便是操练也多了些无畏的气势,像是第一次捕猎后的猛虎,眼中带上了凶狠。
果然,战场才是最好的训练场。
所有的兵将在楚元漪地面前排开,他们面容严肃,站得笔直,因为今日是决定他们去留的关键。
经历过那日同反贼的战斗,他们短暂地沉浸在成功保卫了河阳的喜悦之中,可随即而来的是他们参与不上的另一场更加危险的战役,这让他们很是挫败。
他们原以为他们是要被解散了,但是姜将军和姚将军却说他们表现得很好,今日更是一早就有人运来粮食和兵饷,他们排着队领取,不少本就是流民参与的民壮在拿到粮食的那一刻激动得哭了,有了这些,他们的妻儿可以不靠施粥在河阳立足了。
姜将军透露,即便没了李谭也还有继续有其他的反贼,苏姑娘如今不忍河阳的百姓受难,要开设新的兵营,从民壮营挑选有资质成为真正兵将的人来守卫河阳。
听到战争不会结束,他们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