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与苏家护卫产生了信任与依赖。
普通百姓也确实除了相信官府外做不了什么,他们愿意将自己家乡的和平寄希望在有实力又仁善的人身上,而姜将军与那个有许多护卫的苏姑娘便是此种人。
但他们也不想想这两人都是从哪来的,一个河南道的将军,一个太原来的苏家,在翟长史看来,这样的组合就差把狼子野心写在脸上了,但他又能做什么?
他自嘲地笑了笑,被民众挤得退后了一步,他一个真正的本地官员过些时日恐怕连个吉祥物都要做不得了。
果然,在民众散去后,楚元漪立马以防患未然为由开始整改河阳街道商铺,并蔓延到四处城门,招募工匠加固城墙。
这番作为更显得她对百姓所求的上心。
至于米粮的收购,她并不着急,若是突然在城中收购粮草只会引起粮价的波动,造成恐慌,而且,她手中不是还有那些大族吗,她可是贴心地给了选择,可以用粮食来算作赎金。
她向随侍的兵将招了招手:“去同姜将军说一声,让那些老爷子再写一封信回家催催欠款。”
小兵领命退下。
本就急得如热锅上蚂蚁的各家人聚在一块也没商量出个对策,此时又收到各自父亲的来信,已经有人坐不住了。
“我爹身体不好,这已经一日一夜过去了,还不知道在刺史府中怎么受磋磨,不就是我白家的一半家业吗?我这就给他们送去。”开口的人儒生打扮,生得文气十足,此刻却颇有魄力,对在场的众人拱手告辞:“恕白某先行离去。”
有了一人开头,其他人也不再坚持,相继家去安排送赎金,徐家的大爷同何昌荣向来交好,他拍了拍何昌荣的肩:“何兄,这伙人势大,先将老爷子救出来再想他法吧。”
一车接着一车的钱财与粮食运往府衙,管理粮仓的小吏见着了都合不拢嘴,换了一个顶头上司好像真的不一样了,他们回来的真对。
楚元漪先往粮仓溜了一圈,小吏堆着笑说新遇到的苦恼:“苏姑娘,这粮仓都快堆不下,还有不少送上来的是陈米,恐怕不好存放。”
对各家用陈米来糊弄抵债,楚元漪并没有生气,逼到这种程度已经可以了,免得兔子急了也开始咬人。
小吏还等着这位苏姑娘出什么大招,再磋磨一下大族,却见苏姑娘大手一挥,让人将陈米都抬了出去,要送粮施粥,这可真是大善事啊,他嘴角的笑意就没有停过。
府衙的门口很快搭起了粥棚,几个山寨中带下来的健壮仆妇围着几口大锅忙活,添柴的添柴,打粥的打粥,小小的一方粥棚萦着融融暖意,漫天冰雪带来的寒冷也被驱散了不少。
河阳城并不算富裕,不知怎么熬过这个寒冬的大有人在,一时间府衙门前施粥就传开了去,从粥棚摆出来开始,排队的人就没有断过,便是过路的行脚商也会跑去讨要一碗粥,给家中节省一点口粮。
当然也有耍滑的,不断地排队讨要粥,施粥的仆妇即便发现了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苏姑娘交代过,随他们去,一个人只有一个肚皮,再耍滑又能吃下多少呢?
楚元漪不差钱,也不差粮食,除了从大族中收来的粮堆满了官府的粮仓,她也已经让人去督造新的粮仓,石竹与冯宁生会从富庶的南边收购了粮食送来。
至于何老太爷这些人,她说到说到,亲自送他们出府衙,他们在刺史府中的两日,除了第一日外,其他时候并没有受到半分薄待,但偌大的家业生生地被抢去大半,攒下的基业也要尽数交出,一个个是半分好脸色也无地挥袖离去。
望着各家的马车离去,楚元漪抱着汤婆子立在衙门前,目光转向不远处冒着热气的粥棚,还有长长的队伍,他们的衣服不整洁,甚至一看便知里头没有多少棉絮,但只是一碗粥便让他们的脸上出现了期盼和幸福的神采。
“宋叔,你说我会不会做错事啊?”她不信自己是妖书中书写的人物,也不信自己的命运被其左右,她以天下为棋局,百姓为子,推动改变着很多的事,可也会有迷惘的时候。
好比现在,她所见的人都是鲜活有生命的,可她却是单纯地为了自己,去推动乱世的到来。
是的,她很自私,所有对外响亮的口号都是在算计人心,她所为归根结底都是为了自己,她想保住的人也唯有身边的而已。
如此,她同那个操纵人命运的妖书好像也没有区别?这个认知让她觉得很痛苦,她会不会做错了。
宋琨不知公主为何这样问,但他不错漏地注意到公主眸中的透出的脆弱,他们的小公主平日里再坚强,也始终是个失去很多的小姑娘啊,他柔和了嗓音,道:“我只知殿下做的都是利国利民的大事,何错之有?他们脸上的神情就是最好的答案,是殿下让他们吃饱了,以后还会让他们穿暖,每个民户都能有土地耕作,每个商户都不用担心受到剥削,每一个将士都能真正地保卫国家。”
“便是有错也该是弘文帝一大家子的错,他们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