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还要她长久地活着,只有这样的一个人活着,她可以时刻告诉自己,看,这就有一个逃脱命运的。
罗湘茗活着对她的意义很大。
所以她想让赵逐星跟着罗湘茗,保护她。
至于周家流放还活着的那几人,妖书中连他们的笔墨都没有,她便没有多用心,若是周大姑娘活着,她倒是值得花一点心思,现在也就那位庶姑娘还有点价值。
所有人的轻重在她的脑中转了个圈,打消赵逐星的担忧道:“青山先生那里你不用担心,我会同他说,而且——”
她冲赵逐星眨了眨眼:“你是奉命闯荡江湖,你的月钱照开。”
赵逐星狠狠地心动了!
保护罗湘茗的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唯有一点,不许带罗湘茗进京。
赵逐星都应下。
*
中秋后,秦煜就藩再次被提了出来,赵太后喜爱太子但也同样喜欢弘文帝的第二个儿子。
想到日后都要见不到这个孙子,她便同弘文帝说项留秦煜秋狝后再走。
此时朝中的动荡也差不多平息,弘文帝对这个二儿子的怒气也淡了不少,便同意了他再留一段时日。
至于边关突厥,施了一点钱帛暂且稳住了,但私下里还是给边地的各处下了命,再有来犯都必须守住了。
这是明晃晃的施压,朔州的守将更加依赖齐伍将军了,而齐伍在楚元漪的示意下同二皇子也有了点暗中的往来。
秦煜现在正是失意的时候,这个从突厥军中救出他来的边地小将竟然还记挂着他,他心中满是感动,他不会就这样被打倒的,这次秋狩,母后会帮他继续留在京中。
还有秦武,不会让他继续得意的。
秦煜的眼中露出发狠的红,他将死在流放途中的周家人都记在了秦武的头上。
*
九月初十这日,天子秋狝的仪驾带着成群的侍卫和近臣浩荡地出发。
楚元漪也跟在后头的马车中,此行她难得地有点紧张,这次秋狝必会有大事发生,她能不能离开京城也看这次了。
明明已入秋,她却觉得手心在冒汗,有一团暖和的东西从她的袖下拱出来,是秦卫潇前几日送到的黑鹘,乌黑的羽翅,尖喙下有一捋白,扁圆的眼天生带着一种猛禽的凶狠。
她同这只黑鹘相处了几日,还算亲近,此行带出来也就过过干瘾而已,谁让她对外的形象是病弱的公主。
可要是不带吧,她又觉得浪费,还是一同带了来,知道黑鹘是在车厢中待不住了,开了车厢的一扇门放飞了出去。
她一手撑在车窗处看着黑鹘在头顶盘旋,倏地想起幼时的时候,父亲提着她的腋下做飞行状,母亲制了冰酪嗔怪似的看着父亲。
父亲被像做错事地将她接回怀中,然后放下不满的她哄道:“吾家的小凤凰该落地自己飞了!”
想着想着,楚元漪突然笑了出来,抬首对着湛蓝的天心中念道:爹爹阿娘,你们家的小凤凰这次真的要自己展翅了。”
黑鹘突然落回到了她的车驾上,似是放风够了 ,很乖巧地在车厢外等着开门。
见到这样的黑鹘,本一直心中存着俱意的京墨也大胆了点,将黑鹘放进来后还主动替它倒了水。
酉时前他们一行到了狩猎的西山,楚元漪的帐中才归置好,长惠公主秦惠竟然主动来寻她。
京墨撩开帐帘请长惠公主进来,楚元漪打量了长惠一眼,她与长宁关系不好,而长惠每次见到都是长宁小尾巴似的,就更没有什么交情了。
不过今日长惠与往日倒是有些不同,至于哪里不同,神态上的变化更大一点,更有光彩了。
她笑了笑,周家倒了,周皇后这个皇后做的都底气不足了,长宁这个最受宠爱的嫡出大公主的光芒也弱了弱,此次秋狝好像没有来?
果然就听见长惠亲亲热热地道:“永乐姐姐,我的帐子就在你旁边,这次长宁姐姐没来,宫中与我年岁相当的就只有你了,姐姐会骑马打猎吗?”
“骑马倒是可以,打猎可就是为难我了,我也就来凑个热闹。”楚元漪半倚在榻上道。
长惠像是找到志同道合的伙伴,皱着秀气的鼻子道:“我也不会打猎,马骑得也不好,此次随行那么多的武将子女,我这一路来可担心到时候露怯给父皇丢人了。”
她的语态娇俏,又比自己小了近两岁,楚元漪一时真的拿不准她的来意,只能又陪着她说了好一会话。
长惠出了楚元漪的帐子,脸上甜美的笑意就收了收,宫中的皇后娘娘现在自己都是泥菩萨,长宁仗着以往宠爱跑到弘文帝的面前为周家求情,结果显然易见,蔫了似的秋狝也没来。
没了周皇后和长宁需要讨好,她与母妃在宫中肩颈都挺直了几分,可还有一个楚元漪,这个和所有人不一样的大楚公主,还是未来的太子妃,她很快要及笄了。